蕭索不其實不太明白,如果沈馬不說,他也不知道沈馬投資腳踏四條船。這樣豈不是會降低自己押寶成功的概率?沈馬似是看穿了蕭索的想法,說道:“和你一比,我發(fā)現(xiàn)信不過他們。合作,就要有個合作的態(tài)度。”沈馬的態(tài)度給到位了。如此鼎力支持,但凡有些良心,功成之后就不會忘恩。“多謝大人抬愛。”沈馬伸手止住了蕭索的客套。“我的時間有限,合作已經(jīng)敲定,那我們快人快語。我先問,你后問。”“好,大人請講。”“底牌是什么?”“朱家用來賄賂開脈丹修士的靈材被盜了。”“什么?!賄賂送開脈丹的修士,可是心照不宣的傳統(tǒng)。沒了靈材,他朱家也就沒什么優(yōu)勢了。怪不得朱家要假出殯釣散落在外的朱家血脈。原來他們也沒把握了。”“正是。”“消息來源?”“朱三高豁上性命保我,就是因為知道了這個消息。”“有了這個消息,你幾分把握能成事?”“三成。”“三成非常高了。需要什么?”“保我活著見到送開脈丹的修士。”“我也被人盯著,摻和朱家的事可以,但不能太出格,沒法大張旗鼓保你進朱家。”“起碼要能保我不被朱四莫這些人搞死。”“好說。只要朱五倫不出手,我保你不死。”“朱五倫不會出手么?”“不會。如果得到開脈丹的不是大夫人的兒子,他才會動手。”“好。大人還有問題么?”“沒了,你問吧。”“我何時去朱家?”“朱家今天說是后天一早出殯,已經(jīng)收到了仙人蒞臨的傳音符。這件事涉及修仙者,朱家不敢撒謊,之前說今日出殯就是為了將散落在外的朱家血脈一網(wǎng)打盡。”“現(xiàn)在我還有幾個兄弟活著?”“朱家明面只剩下大夫人兒子,二夫人兒子兩人。暗中不知,但是這兩日有十余朱家血脈被殺,想來也剩不下幾個了。”“能剩下的,都是有背后支持的。”“沒錯。三大家族會有,縣令手里也會有朱家血脈。”“縣令也對朱家感興趣?”“沒錯。”“那我只能說……捕令大人好膽。”上司都有意插手的事情,沈馬區(qū)區(qū)一個捕令還想摻和。得罪了縣令,如果事情還沒做成,蕭索都替沈馬頭疼該怎么收尾。“我也是被逼無奈。”“捕令大人后天會去朱家么?”“會。”“那我沒問題了。”“我還有事,后天見。”“好。告辭。”和沈馬見完面后,蕭索在衛(wèi)民的陪同下回了空相寺。與他一同的,還有一個中等身材相貌普通的漢子。這個漢子只是說了自己叫沈卓,其他一概不再回答。看來這就是沈馬派來保護自己的高手了。接下來的一天,蕭索讓所有人都不要出門,安靜待在寺廟內(nèi)。不許吃寺廟之外的食物,也不喝井水,只吃素菜喝缸中的水。只是在寺廟中過了一天,卻仿佛過了十年。因為寺廟內(nèi)外亂糟糟的。先是寺廟外不是有人叫賣飯菜,就是有人打架斗毆,引人想要出門查看。然后又是寺廟內(nèi)有個僧人因為試圖在飯菜中下毒被朱三高發(fā)現(xiàn),當(dāng)場砍死。最后又是寺廟著火,幸虧發(fā)現(xiàn)及時撲滅。今日蕭索才深刻理解了一句話。只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別說千日,這樣的生活再來兩天,不用朱家派人殺他,他都想自殺了。疲憊了一天,蕭索靠在朱三高和王鄭吳中間睡了一會。天還沒亮就又驚醒了。王鄭吳收拾好了行李,又主動給蕭索化了個妝。而后帶著徒弟辭行。“少爺保重,小人先去朱家了。”“你也保重。”王鄭吳帶著外甥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朱三高撇了撇嘴:“今天才走,真不夠義氣。”現(xiàn)在蕭索應(yīng)該已經(jīng)在朱家掛號了,去朱家的路上很可能再被截殺。王鄭吳為了避開麻煩,所以先走一步。“不用怪他。若是沒他,咱們也活不到今天。他還早起給我化了個妝,已經(jīng)很仁義了。”朱三高又想到了店伙計刺殺那天,也沒了脾氣,只是嘟囔:“我就是覺得他可以和咱們一起走的……”“他押的寶又不是我,何必冒著搭上性命的危險?你不要再說了。”“少爺您就是太體面了。”“叫叫咱們的人,也準(zhǔn)備走吧。”“是。”蕭索洗了把臉,抖擻精神,準(zhǔn)備迎接舊生命的結(jié)束,新生命的開始。準(zhǔn)確說,是新生后舊生命的結(jié)束,和新生后新生命的開始。他和沈卓點頭示意,沈卓便護在他的身側(cè)。臨行前,蕭索和寺廟僧人一一道謝,一一拜別。最后還摸了摸戒哭的小光頭。戒哭又哭了。也不知道是舍不得這兩天照顧他的蕭索,還是單純喜歡哭。“再見了,戒哭。”“再見……”蕭索轉(zhuǎn)身帶著眾人離開。我會回來的。一定。幾人出門后,發(fā)現(xiàn)街道上寂靜無人。遠(yuǎn)遠(yuǎn)望去,朱家門口也沒人。衛(wèi)民道:“朱家發(fā)話了,家主出殯,只需要朱家人來送就可以。其他人的好意朱家心領(lǐng)了。”蕭索點了點頭。這才有點仙人蒞臨的樣子。估計除了朱家人,其他人只會討嫌。走出了一里,沈卓忽然朝著右邊的屋頂一抬手。蕭索并沒有看清,問道:“什么事?”沈卓倒是破天荒回了句:“朱四莫。”“人呢?”“傷了。”蕭索只記得沈卓抬了抬手,就把朱四莫搞傷了?這么厲害?!朱三高則為蕭索講解道:“他的手臂上帶著袖箭,在朱四莫出手前先發(fā)現(xiàn)了他,抬手射中了。”“這么厲害?!”“是。沈卓的身手,恐怕和朱六才有一拼。”“這么厲害?!”蕭索化身成了一個只會喊六六六的啦啦隊。也許是受不了蕭索的吹捧,沈卓出奇地主動說話了。“我不如他。”“誰?”“朱六才。”“打過?”“嗯,沒打過。”“打沒打過?”“打過。”“打過,但是沒打過?”“嗯,沒打過。”“……”終于,蕭索等人走到了一個丈許高的門前。門匾上兩個字:朱府。這個魂牽夢繞的地方。終于走到了。雖說只走了四天。但仿佛過了十年。若是寫成水一點的,估計能有一百章了。門口的隨從都披麻戴孝。“來客何人?”“朱家人。”“如何證明?”“何須證明?”“客人,您不證明已故家主是您的父親,那我們無法讓您入內(nèi)。”隨從十分恭敬,態(tài)度卻尤為強硬。“你確定?”“請客人證明。”蕭索不愿意在這里浪費口舌。朝朱三高遞了個眼神。朱三高回頭問手下:“這個不開眼的隨從,誰認(rèn)識?”“小的認(rèn)識!”“說!”“朱二夏,父母是朱家絲綢鋪的養(yǎng)蠶人,住在山雞縣西邊的小村落里,十五年前因為蝗災(zāi)吃光了桑葉,沒錢還債,就把他送進了朱家。”眼前的隨從聽到有人報出了自己的根腳,臉色也變了。朱三高冷笑一聲:“我們要是進不去,就只能去你家里喝茶了。”朱二夏咬了咬牙,讓身后的其他隨從們讓開了一條路。蕭索看都沒看他一眼,邁步進入了朱府。只是門內(nèi)的看門狗還在汪汪狂吠,似乎對蕭索一行人敵意十足。朱三高走過去,一腳踹在狗頭上。狗砸向墻壁,一命嗚呼。朱二夏怒道:“你進去就是了,管狗做什么?!”朱三高沒回應(yīng)他,只是盯著快要咽氣的狗道:“為了幾口狗糧,就來做這種不要命的事?當(dāng)狗都當(dāng)不明白!”說完,快步跟上了蕭索。朱二夏咬牙切齒,沒再說話。不過倒是命令其他隨從們都讓開了大門。徹底不攔了,誰愛進誰進吧。他也是看明白了,今天能來朱家的沒有一個善茬。有個隨從不滿道:“可是二夫人說了……”朱二夏一巴掌就扇了上去。“狗還在那躺著,你就蹲那給我看一個時辰!”朱三高在最前面領(lǐng)路。九曲回廊繞來繞去,也沒看見靈堂。“少爺,朱府有些大,您忍一下。”蕭索面容一抽。“對了,你的手下怎么還知道朱家奴仆的根腳?”朱三高嘿嘿一笑:“朱家水深,說不定某個一字輩的就是五六字輩的親戚。想要混下去,首先就要查清背景,搞清楚誰能得罪誰不能得罪。”蕭索聽后點了點頭:“你這點給了我很大的啟發(fā)。”“少爺謙虛了!”蕭索見朱三高今天沒多少廢話,笑著問道:“你有些緊張?”“是啊,畢竟今天就要見分曉了。小人看少爺還是閑庭信步,器宇軒昂,真心佩服。”“因為緊張也沒用啊。反而更容易出岔子。”“有道理。”聽了蕭索的話,朱三高也深吸一口氣,調(diào)整了心情。連走路都穩(wěn)健了幾分。“這才有管家的樣。”“嘿嘿,少爺說的是。”終于,一行人走了許久,見到了靈堂。靈堂里面十幾口棺材。除了正中厚重肅穆的那口棺槨里躺著朱福祿,其他十幾口棺槨里應(yīng)該都是這兩天死了的朱家血脈。蕭索看見沈馬也到了,恭恭敬敬地站在一個身材富態(tài)的老者后面。這個老者,恐怕就是山雞縣縣令了。等了一會,兩位中年婦人在婢女的攙扶下哭哭啼啼地從靈堂走出。朱三高低聲道:“左邊的是大夫人。右邊是二夫人。”“劉氏呢?”“哎,估計躺在哪口棺材里了。”又等了一會,陸陸續(xù)續(xù)來了幾撥人。朱蕭索也見到了沈馬,他跟在幾個人身后,估計沈馬前面的應(yīng)該就是縣令縣丞和縣尉了。見人來的差不多了,大夫人率先說道:“夫君不幸身亡,未亡人馮氏感激不盡。但是……”感情還沒開始醞釀,就被一個突然出現(xiàn)的青袍道人打斷:“我時間有限,你先別廢話了。朱福祿的兒子都跟我來。”
dengbidmxsyifan</p>
shuyueepzxsguan</p>
xs007zhuikeread</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