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色搖了搖頭,道:“這宮里消息很嚴(yán),奴婢什么也沒打聽到。”
花著雨垂首凝思,她現(xiàn)在關(guān)心的,便是她的爹爹和奶奶,不知他們聽到她要和親的消息,會怎么樣
門外有小宮女稟告道:“稟暮云公主,清絡(luò)姑姑求見。”
“請她進(jìn)來吧”花著雨倚在錦被上,淡淡說道。
這暮云公主的稱號,聽著還真是別扭。不知這清絡(luò)姑姑,又是奉了皇上的什么旨意
一陣細(xì)碎的腳步聲傳來,一個女子從屏風(fēng)后繞了出來。
一身素色宮衣,頭發(fā)盤成整齊的宮髻,鑲金步搖斜插在發(fā)髻上,隨著她的走動微微搖晃。年紀(jì)還不算老,大約三十多歲的樣子,模樣很是周正,只是神色有些清冷,給人一種疏離的感覺。
“奴婢叩見暮云公主。”清絡(luò)抬眼瞧了一眼花著雨,便跪拜了下去。
“不必多禮了,有什么事,說吧”花著雨溫婉地笑著,說道。
“奴婢是奉旨來為公主梳妝的,北朝的賢王已經(jīng)來接公主了,皇上口諭,讓公主梳妝后,便即刻動身吧。”清絡(luò)掃了一眼花著雨的臉,淡淡說道。
花著雨的臉上,還是昨日的妝容。
昨日,奶奶請了府里最會妝扮的秋娘為她妝容,梳頭、敷面、撲粉、描娥眉、點(diǎn)絳唇,將她妝扮的如同仙子,連自己都感覺有些陌生了。
也怪不得她感覺陌生,因?yàn)檫@大約算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妝扮。胭脂膏子、蔻丹、珠釵、黛筆、華美的裙裳,這些女子常用之物,她雖見過,但卻差不多是第一次用在自己身上。
她沒想到,這些東西將她作為女子的柔美和魅力全部襯托了出來,驚得她目瞪口呆。
上了花轎,她悄悄地用黛青在左臉描了一塊胎記,原本只是打算和姬鳳離開個玩笑,誰想到竟然沒用上。可是,這胎記還是有用的,現(xiàn)在倒是用上了。不知皇帝得了這個消息,還讓不讓她去和親。
此刻,清絡(luò)姑姑瞧著花著雨臉上幾乎遮住了半邊臉,有些猙獰的胎記,眸光只是閃了閃,卻沒有作聲。
這個清絡(luò),倒是一個不簡單的人,不愧是宮里的人,似乎是見慣了風(fēng)雨,若是尋常膽子小的,看到她這樣子,怕是要驚得喊
出來了。
“我這臉上的妝容,也是新嫁娘的妝容,就不必妝扮了,這樣挺好。再說,我這樣子,怎么妝扮,都是一樣的。”花著雨依然和氣地笑著說道,黑色胎記在她的笑容里顯得更加丑陋。
“既是如此,那便讓奴婢為公主梳頭吧,公主的發(fā)髻有些亂了。”清絡(luò)姑姑言罷,幾個小宮女從屏風(fēng)后轉(zhuǎn)了過來,手中端著錦盤,上面放著梳妝之物。
花著雨不置可否的點(diǎn)點(diǎn)頭。
清絡(luò)姑姑倒是有一雙極巧的手,不一會兒便為花著雨梳好了發(fā)髻,戴上了鳳冠霞帔,蓋上了大紅的蓋頭,遮住了花著雨的容顏。
屋外,早有宮里的轎攆等在那里了,花著雨在桃色和幾個宮女的攙扶下,上了轎攆,一直抬到了前慶殿大門外。
皇帝皇后和文武百官都在那里,花著雨下了轎攆,拜別了皇帝和皇后。
大約是帝后得了什么消息,也沒有讓花著雨掀開蓋頭,還對北朝的使者賢王言道,說是他們南朝的規(guī)矩,女子出嫁,未入洞房,未見夫君前,這蓋頭是萬萬不能揭開的,否則便是不吉,這樁姻緣必遭波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