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嵐沒有說她會在哪里看,但他知道她不會食言。
樊祁站在跑道上時異常平靜,絲毫不感到緊張。陽光很燦爛,但不是那么灼熱。經(jīng)過一個中午已然有些熟悉的、蔣恬媛的聲音透過喇叭傳來,響亮得有些不真實:“下面將要進行的是高一組男子1500米決賽,所有參賽隊員為一組。”
她會看到我的吧。
請看到我。
這次會為了你拼命努力跑的。
發(fā)令槍響。
一圈。
兩圈。
他跑的很穩(wěn),一直在第二梯隊的最前方體育生們都在第一梯隊,實在是比不上他們。他開始感到疲憊。汗水順著額頭滾落。雙腿像灌了鉛一樣。
明天還有比賽。應(yīng)該保存體力。
現(xiàn)在應(yīng)該慢一些下來。堅持到跑完就行了。還有小半程。他對自己說。
他已經(jīng)沒有四處打量的余力,全憑她好心預支的一句“要加油啊”苦苦支撐。
還應(yīng)該跑得更快些。要讓她看到自己。
第三圈。
最后300米。
他已經(jīng)不太能用夕嵐在看他比賽來激勵自己,腦內(nèi)機械而簡單地重復著“不會死的,再加快一點速度。”
肺都要喘炸了。樊祁連低頭看一眼跑道的力氣都無,只憑著意志努力催動雙腿。到底有沒有跑得更快呢。他也不知道。前方的人離他很遠。他又甩開后方梯隊許多距離。
在倒下之前至少先跑到終點啊少年的五感都變得遲緩,吃力地眨一眨眼睛,繼續(xù)邁動自己的雙腿。
樊祁的同班同學們爆發(fā)出一陣又一陣熱烈的加油聲,張湛一副吃驚到嘴都合不攏的樣子,內(nèi)心感嘆著愛情的偉大,當他把目光移向終點線旁的裁判席時,下巴都要脫臼了帶著胸牌、梳著馬尾辮的纖細少女亭亭而立,對沖過終點線的體育生們視而不見,靜靜凝視著那個離她越來越近的身影。
加油哥們戀愛指日可待啊
非運動員、裁判員和執(zhí)勤學生,田徑場一律不允許其他人入內(nèi)。夕嵐糾結(jié)了好一會兒,作出一副領(lǐng)導視察學生干部在崗情況的樣子,才算混了進來。她面上一派風輕云淡的樣子,右手悄悄緊握成拳,不讓自己上前去迎接近乎虛脫的樊祁。等他幾乎是無意識地離開跑道、站在裁判席后的視覺死角里瀕死般喘氣時,夕嵐才將左手握著的礦泉水擰開遞給他。
少年疲憊地閉上眼睛,連接水的力氣都沒有,半坐在鐵架上,雙手撐著膝蓋,脖頸揚起一道漂亮的弧線,抬頭吃力地平息著呼吸。他身上很熱,都是汗,夕嵐和他離得近了,被熱氣熏得臉有些紅,輕聲笑他:“頭頂都冒煙了。”
樊祁又深深喘了幾口氣,接過夕嵐手里的水,從頭頂澆下。他甩著頭發(fā),細小的水珠也濺在夕嵐的皮膚上。水流順著少年的臉頰流向脖頸,淌進衣服里,將黑色t恤衫浸得濕透。夕嵐看他修長的手指有力地握著瓶子,高挺的鼻梁上掛著一顆欲掉不掉的水珠,忽然覺得能陪在他身旁已經(jīng)很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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