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后鐘巖都記得,那天混著桂香的月光下,有一位身披羽衣小仙女,輕輕躍入他雙臂之間。
齊悠悠穩(wěn)穩(wěn)落進一個結實的懷抱,高懸許久的心終于落了地,她按著劇烈起伏的胸腔,迅速從那人懷里跳出來,邊穿著鞋子邊說:“快點走,待會他們要就來捉我們了。”
鐘巖有點啼笑皆非,這情形如果被旁人撞見了,實在太像一場有預謀的私奔,卻意外激發(fā)他內(nèi)心的野性因子,于是從善如流地指引:“跟我走,車停在那邊。”
可當齊悠悠看見那輛熟悉的越野車,大眼里流露出困惑:“你可以把客人的車隨便開出來嗎?”
鐘巖神秘一笑,跳上車把西服扔到后座問:“你走不走?”
逃婚夜,改裝車,再加上浪子氣質(zhì)的英俊男人……齊悠悠的少女心頓時被激發(fā),很想做個捧臉表情:這一切簡直太刺激了!
直到坐在上夜色中疾馳的越野車里,齊悠悠還未從興奮的狀態(tài)恢復,突然從后視鏡瞥見自己的頭發(fā)落下幾縷,頓時露出如臨大敵的表情,開始認真打理全身。
鐘巖扭頭看了她一眼,問:“為什么要逃跑?”
齊悠悠一根根梳理著裙子上的羽毛,頭也不抬地答:“因為我不想嫁給他啊。”
“為什么,你們兩家明明挺般配的。”
“因為我覺得他一點也不蘇。”
“什么鬼……”鐘巖困惑地皺眉,發(fā)現(xiàn)自己完全跟不上小公主豐富的內(nèi)心世界。
齊悠悠看在這人剛幫了自己的份上耐心解釋:“你不懂嗎?王彬就是家里有錢,外表嘛還算過得去,可既不高冷禁欲也不霸道腹黑,我怎么能嫁給這么無趣的人。”
鐘巖快被她逗樂了:“那你要嫁給什么樣的人?”
“不是告訴過你了,要夠蘇的,不然就夠壞,我每次對著王彬,心跳都過不了70,這樣的人我才不會和他過一輩子呢。”
“你怎么知道沒過70,難道還專門測過?”鐘巖忍著笑繼續(xù)問。
“是感覺!感覺你懂嗎!”齊悠悠側過身子,一本正經(jīng)地說:“要看到他時,全世界都是粉紅泡泡,他碰你一下,心就跳就得快窒息,這才是喜歡的感覺啊!”
鐘巖輕咳一聲,很認真地說:“齊小姐,你一定看了很多言情小說。”
齊悠悠卻沉默了,過了一會兒才露出思考的表情說:“我每個月大概在晉江花幾百元看書,這樣算多嗎?”
很少有人能把鐘巖給噎的不知道說什么好,可身邊這位小公主總能令他驚嘆,于是他愉快地換了個話題:“你現(xiàn)在要去哪兒?”
這問題倒把齊悠悠給問到,家里是暫時不能回,其他也找不到地方可去,正努力托著下巴冥想,動力強勁的越野車突然做了個漂亮的剎車,鐘巖搖下車窗,手往外一指說:“要不先去吃碗面,吃完在想。”
順著那帶著粗繭的指節(jié),齊悠悠望見路邊一個極小的門臉,四五張桌子旁擠滿了人,招牌上還掛著黑乎乎的油污,她連忙瞪大眼說:“我不能吃路邊攤的。”
“這不是路邊攤,人家有正規(guī)執(zhí)照的,而且他家的牛肉面很有名。”
齊悠悠用手摳著車窗,小巧的鼻尖皺起,說得一板一眼:“可我吃這種店會拉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