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然一個滾身,直接翻到院子角,將放在那里的雜戲獅子頭蓋在身上,縮在里面。
從外面肯定是看不出來了。
但為免遭不測,我開始暗自調(diào)勻呼吸,一旦被發(fā)現(xiàn),出其不意強攻。
門“吱嘎”一聲打開。
“三爺在嗎?叼佢老母……”
“叢老板,剛見面就罵人?”
“擦,我不是罵你啦,今天請你幫忙來了!”
“我事多,你簡單點講。”
“中港碼頭來了一個叫頌帕的混蛋擺擂呢,你知道的,整個碼頭就我開了一家國術(shù)館,他這不是來扯我大旗嗎?我用腳趾頭都想到了,他是壺山請來攪黃我武館的!擦,我不教訓(xùn)他,壺山還以為我是慫包!”
“你讓館里師傅上擂了?”
“擦,別提了!頌帕為泰國春武里人,專練歐泰,師從塔卡象龍王。我館里三個師傅輪番上陣,竟全都沒頂過三回合,兩個養(yǎng)傷、一個準備辭工。枉我專門從閩省請他們過來教拳,水貨,全特么是水貨!”
“……”
“三爺,我武館都閉門兩天了!你路子寬,最近就別出去演雜耍玩了,三天內(nèi)給我請一個好手,收拾了頌帕!”
“好說!但你知道我的收費標準。”
“擦,我不缺錢啦!”
叢老板聊完很快離開了。
我從獅身下出來,拍了幾下身上的土,長吐一口濁氣。
小可已經(jīng)沏好了茶,向我招了招手,笑意盈盈。
“小僵尸,快過來喝茶呀。”
三爺對小可皺眉:“不許沒禮貌!”
小可聞言,撅了一撅嘴:“三爺,我們幫了他,可他到現(xiàn)在都沒告訴我們名字呢,更沒禮貌!”
我忙一抱拳:“抱歉!我叫阿風(fēng)。”
本想說自己叫阿強。
可一來三爺剛才救了我一次,再隱瞞下去太不夠意思了,二來粵語中凡名為阿強的,總給人一種大傻子的觀感。
小可聞言,閃著一對大眼睛問:“瘋癲的瘋嗎?”
我:“……”
三爺沉下了臉:“小可!”
小可俏皮地吐了吐舌頭,沖我挑了挑眉毛,進屋忙了。
我坐下來之后,心中既興奮又忐忑。
“三爺是紅喜神?”
江湖紅喜神,專門給各種江湖偏門人士牽線搭橋的皮條客。
人脈極廣,信息靈通,人財物均可搭橋,中介費用奇高。
從剛才叢老板的話語來判斷,估計演雜耍只是他一個愛好。
此話一出。
三爺端著茶杯的手頓了一頓,目光灼灼。
“怎么講?”
“門外貼著一張破舊租房告示,院中有小孩推車卻不見孩子,證明你倆不是主人,這是短租的房子。你能一眼看出我那幾位仇家的來路,眼界非凡。叢老板讓你一個外地人三天內(nèi)請武師,除了紅喜神,沒人有這本事!”
三爺聞言,哈哈大笑。
“厲害!實不相瞞,演雜耍只是我平時一個愛好,我確實是江湖紅喜神。”
“我孔老三最喜與聰明人打交道!阿風(fēng),你突然點我身份,有事要問嗎?”
我沒正面回答:“三爺,你收費如何?”
三爺吹了一吹茶水面上碎茶末,微品一口茶,語氣淡然,但身份點明后,他整個人氣質(zhì)與玩戲法時完全不一樣。
“你玩戲法時放我一手,咱們算朋友,不談錢。”
我年紀小,但懂事早。
江湖上從沒有免費的面包。
如果有,要么發(fā)了霉,要么糊了毒藥。
我嗅到了三爺一絲試探人品的味道。
我回道:“玩戲法之事你給了酬勞,這事兒兩清。你剛才解我之圍,我還倒欠你一大人情。如果我請你幫忙,你再不收費,我干脆不說了。”
三爺聞言,神情頓時一喜,露出滿副欣賞的表情,似乎徹底拋開了對我的顧忌,將杯子猛然往茶幾一放,茶水四濺。
“好漢子!沖你這幾句話,但凡我能辦到的,絕無二話!”
“三爺,那我直說了。總共有兩件事,第一件,請把小生門的來龍去脈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