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份,專家會診完,傅家父母收到了一個噩耗,之前,傅今慎是有可能醒不過來,但如今,五個多月過去了,他的肢體并無任何蘇醒的跡象,這輩子幾乎判了死刑。
除此之外,他的內(nèi)臟還出現(xiàn)了衰竭。
如果是正常人的話,存活的概率,是據(jù)情況而定的,但傅今慎受了這么重的傷,至今昏迷不醒,等著他的只有死路一條。
當(dāng)時聽到這個消息,許曼麗直接暈了過去。
自從沈薔從東林寺回來之后,從未將傅今慎看作是一個病人,每天來醫(yī)院看他,就像是來醫(yī)院跟他約會似的。
她這般,許曼麗很多時候,都以為他只是生了一場小病,等他睡夠了,就會醒來的。
但現(xiàn)在專家這話,完全就是將她的期待給扼殺在搖籃中。
她這一暈,直接病了一場。
這個消息,現(xiàn)在就只有夫妻倆知道,兩人猶豫了許久,最終還是告訴了老爺子,傅老爺子出現(xiàn)在病房時,紅著眼睛輕嘆氣。
“前兩天,小七去看我了,她陪我說了一整天的話,她跟我說,她去給阿慎算命了,算命的大師說,阿慎會醒來的,只要不放棄,最終還是會醒來的,我們……我們繼續(xù)等吧,沒到最后一刻,事情都是說不準(zhǔn)的……”
傅世忠話雖是這么說,但眼淚卻是止不住。
光是“內(nèi)臟衰竭”四個大字。
他便知道情況有多么嚴(yán)重,動物沒了內(nèi)臟尚且不能活,更何況是人。
三人在病房里沉默了許久,等到天際變得昏暗時,許曼麗拭掉眼角的淚,輕聲說,“阿慎在這個世上,最在意的人就是小七了,他肯定不想自己離開后,小七活成下一個蔣先生,所以這事,我們得讓她知道。”
“我們得讓她知道”短短幾字,自然不是表面那么簡單,老爺子猶豫地看了她一眼。
但最終,僅是輕嘆一口氣。
“阿慎是你們帶到這個世界上來,他的事,你們做父母的,有權(quán)決定,確實(shí),小七還年輕,斷不能栽在這個件事上,不然,她這一生啊,都得在痛苦中度過。”
許曼麗做下的決定,是要勸沈薔離開。
做完這個決定后,她一宿沒睡。
傅今慎對沈薔是個什么態(tài)度,許曼麗作為母親,是很了解的,他向來就不是個自私的人,喜歡一個人,愛一個人,永遠(yuǎn)是將她的感受放到第一位,這也就是為什么他暗戀十年,卻從未為自己爭取過。
過去的那九年,就是因?yàn)樯蛩N和顧見潯在一起過得還算快樂,所以,他并未打擾,他尊重她,而委屈自己把酸澀吞。
如今,他身體已經(jīng)被下最后的判罰,醒不過來不說,還很有可能在昏睡中離開這個世界,在他離開后,便再也沒有人能像他那樣愛她了,他肯定是舍不得她日日在愧疚中以淚洗面的。
所以,這個壞人,就由她來做吧。
而今,只能起訴離婚逼她離開,讓她少一分愧疚,畢竟,他們傅家不能耽誤她一輩子。
一輩子那么長,她遇到了顧見潯,明白并非良人后,遇到了他兒子,兩人相愛但到底是有緣無份,不能長相守,將來,她還會遇見其他愛她,護(hù)她,珍視她的男人,所以,這段感情該舍棄時,還是得利落些放手。
可是,真要去做那個壞人時,她壓根就說不出惡毒的話,反倒是沈薔見她來了店里,忙讓安琪準(zhǔn)備甜品和奶茶,“媽。”
許曼麗目光閃躲,應(yīng)了一聲。
她的閃躲,其實(shí)不難看出,但沈薔有個好消息要跟她分享,所以,壓根就沒注意到。
挽著她的手坐在用餐區(qū)后,她臉上掛著甜蜜的笑,“媽,我有個事要跟你商量。”
許曼麗還沒做好當(dāng)惡婆婆的準(zhǔn)備,心想也不差這點(diǎn)功夫,便說,“好,你說。”
沈薔,“我身體的檢查結(jié)果已經(jīng)出來了。”
聽到她去做檢查了,許曼麗對她的擔(dān)心壓根就藏不住,她緊張地牽住她的手,“做檢查?做什么檢查?你身體哪里不舒服?”
她的著急和擔(dān)心讓沈薔心中一暖。
很快,她從一旁的抽屜里拿出一張檢查單遞到許曼麗身前。
還沒看清上面的字,許曼麗突然想到自己包里的離婚協(xié)議,一時間,心虛突然襲上身。
她面色訕訕,“這是什么?”
沈薔多少還是有點(diǎn)小羞澀的,“這是我去做的全身檢查,醫(yī)生看過之后說,我這個身體情況,做試管嬰兒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聞言,許曼麗去拿檢查單的手頓住,她驀地抬頭,一副被嚇得不輕的模樣看著她,出聲時,話都結(jié)巴了,“你……你說什么?”
沈薔繼續(xù)道:“我喜歡雙胞胎,最好是龍鳳胎,這樣,兩孩子有個伴,傅今慎答應(yīng)過我的,說要給我兩個孩子。”
話說到這,她心口有些悶。
“雖然,他現(xiàn)在還在昏睡中,但是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他必須得說到做到。”
聽完,許曼麗雙眸瞪得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