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離聽著門外無力的低吼,烏黑的眉頭挑了一下。伸手入懷,那只造型別致的玉墜正包在帕子里,緊貼著他的胸口。
帕子上還有殘余的溫度,這么重要的東西,他當然要隨身攜帶。要不是剛才反應(yīng)快,已經(jīng)被那女人摸去了。
起身走到書架前,抽出下層最左側(cè)的書,一個棗核般大小的機簧露了出來。他輕輕按下機簧,書架隨之移位,讓出一條黑黢黢的縫。
“大……”
“不必多禮。”沈千離負手走進去,虛拖住黑影欲躬下的上身,“結(jié)果如何?”
“找到了近五千人。”
青石墻壁每隔三尺便鑲有一只金質(zhì)燭臺,將石室照的亮如白晝,白色燭淚淌了滿地。沈千離漫不經(jīng)心靠在墻上,目光一一掃過燃著的白燭:“健全的能有多少?”
“大概三千。”黑影聲音沙啞,音調(diào)毫無起伏,冰冷不帶一絲溫度。
發(fā)現(xiàn)兩根快燃盡了的,沈千離取出新燭換上,擺擺手道:“我知道了,繼續(xù)搜索,退下吧。”
“是。”
輕微破風聲后,石室內(nèi)只剩沈千離一人。
石室盡頭是一張床榻,他脫去外袍,發(fā)現(xiàn)潔白的里衣上粘著一根細軟頭發(fā)。
是剛才把她摁在身上時留下的吧。想起那個狡黠的女人,沈千離眼里露出一絲探究之色。
瞧她儀態(tài)不似沒受過教習的,但言行舉止又大膽的不像話。哪有女人隨隨便便就去脫男人衣服,還敢盯著看的?
想到這,沈千離感覺自己被她看過的地方一陣灼熱。
看來以后得嚴加看管了,沈千離想,說不定那個靈魂又要用這具身體做出多少離經(jīng)叛道的事來。
那具身體是成事最關(guān)鍵的因素,他容不得她出一點紕漏。
“真是麻煩。”沈千離按住太陽穴,低聲喃道.
水花撲了滿地,一陣窸窸窣窣后,江憶三下五除二套上一身還算喜慶的衣服,準備迎接來到異世界后的第一個除夕。
她是孤兒,準確的說,是被父親親手送到孤兒院的孤兒。所以在這樣本該思鄉(xiāng)的節(jié)日里,她并沒有多想念那個只有一面之緣的男人,和獨居的稱不上家的房子。
穿到這里一個多月了,疑惑有之、驚懼有之、險難有之,更多的,是一種歸屬感。
一種到了晚上,會迫不及待想要回家的歸屬感。而這歸屬感,大部分是牽著她手的男娃給的。
“娘,我可以多吃顆糖嗎?”
阿晗紅袍配紅襖,活像個小火球,知道今天可以任性,聲音黏黏膩膩的。
“那要看你的運氣了,”江憶伸出雙拳,“娘這兩只手里,一只有糖,一只沒糖,你選中有糖的那只,就可以多吃一顆。”
這下可難住小火球了,他抿著嘴唇,黑白分明的眼珠在兩只手上來回掃,最后瞎指了一只:“阿晗選這個!”
“這個會不會有呢……”江憶緩緩張開手。
阿晗也眼巴巴盯著母親的動作。隨著手掌全部攤開,光潔的手心里,赫然躺著一顆五彩斑斕的糖。
江憶語氣夸張:“哇!阿晗猜的太準了,明年一定會運氣滿滿!”
男娃瞬間笑開了,小手抓起糖就往廚房跑:“姨母,快看,我猜中娘哪只手里有糖啦!”
笑著看小火球跑遠,江憶收起另一只手里的糖,緩步往書房走去。
今天過年,她有責任把夫君打扮的喜慶些,心道:“他平時都穿黑色,不知是江繡娘怕他弄臟衣服,特意做的黑衣,還是他本身就喜歡黑色……”
不對,江憶隨即停住腳步。她是不是入戲太深了,又不是他真正的娘子,她管這么多做什么?
何況那個男人前幾天還對她……
現(xiàn)在飛殤見了她就臉紅跑開,好像她那晚真的做了什么壞事一般。
想起那晚,江憶眼前不由晃過沈千離白玉般的鎖骨,和泛著冷香的頸窩。
人都是視覺動物,不得不說,真的好看。
“小姐?”剛貼完對聯(lián)的竹寒發(fā)現(xiàn)自家主子站在書房前,臉蛋顏色可疑,可能是凍著了,過來關(guān)心道:“怎么了?”
她順著主子目光看過去,只見書房門窗緊閉,沒有任何變化。若無大事,主子從來不來這里。
罷了,他愛穿什么就穿什么吧。江憶趕緊轉(zhuǎn)過頭,胡亂找了個借口:“剛才我在趕蒼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