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放學(xué)回來,路上遇到了穿著一身軍裝的陳志軍,他似乎是特地在等人,看到了周嘉言和周嘉齊,他對著周嘉齊說:“小齊,你先回去,我找你姐有點事。”
周嘉齊看了看陳志軍,再看了看他姐,不說話,雖然他對作為軍人的陳志軍挺信任的,但是她姐不發(fā)話,他是不會走的。
周嘉言看著周嘉齊,說:“你先走,我待會就回去。”
周嘉齊挎著書包,點點頭:“好,那志軍哥我走了。”
就剩兩人了,還是多年未見的青梅竹馬,氣氛多少有些尷尬,陳志軍提議:“我們邊走邊聊吧。”
在周嘉言看不到的地方,他的表情有點懊惱,在部隊習(xí)慣了命令式的說話方式,回來的時候,團(tuán)指導(dǎo)員教了他十幾種討好女孩子的辦法,其中一種就是要注意說話的方式,軍人說話有時候會讓人覺得很生硬,不夠溫柔,也不知道他剛剛那句話有沒有讓她感覺不好,大意了。
兩人一前一后走著,周嘉言落后陳志軍幾步的距離,盡管他已經(jīng)很注意走路的速度和步伐的大小了,她還是覺得有點快,跟不上。
陳志軍在心里為自己默默打氣,要是他這副模樣讓他手下的士兵看到,估計會笑話他慫,喜歡人家女孩子就勇敢去追啊,瞻前顧后是怎么一回事。
“言言,好久不見了,回來這段時間都沒能好好和你說上話,你現(xiàn)在讀高三了吧?”尷尬的聊天話題開始了。
周嘉言笑了笑:“嗯,正在讀高三。”
兩人繼續(xù)走路,氣氛一度凝結(jié)不動。
沒辦法,周嘉言不說話,只能他來說了,陳志軍硬著頭皮接著說:“對呀,你都長這么大了,讀高三很正常”,他究竟在說什么,他自己也搞不懂,“想好要考哪所大學(xué)了沒?”
“沒想好,還不著急。”周嘉言暗暗撇嘴,這青梅竹馬多年后再見,難道就說些這么無聊的話題嗎?還是他在部隊待久了,沒和女孩子相處過,這說話的技巧是完全沒有技巧可言,忒尷尬了點。
陳志軍表示,他也很無奈啊,平時在部隊里面對的都是一群臭男人,女人比母豬還稀罕,他哪里來的和女孩子相處的經(jīng)驗。
其實在部隊里,陳志軍的條件還是可以的,有時候文工團(tuán)的女生來部隊里表演,也有些年輕女孩看上他,只不過他這人就是個不懂風(fēng)情的,人家故意把絲巾落在地上等他來撿,他倒好,喊住人家女孩子,說是絲巾掉了,然后頭也不回地走了,留下人家女孩子在一邊生氣,一邊跺腳說他是個呆子。
“我明天就要回部隊了,可能近幾年都沒時間再回家。”陳志軍停下腳步,等著周嘉言走上來,看著她說道。
周嘉言頓住了,雙手無意識地互捏手指頭,低著頭不說話,她感覺到了陳志軍說這句話的意思是希望她能說點什么,可是她可以說什么呢,她不是原身,和陳志軍沒有深刻的青梅竹馬感情,雖然她覺得陳志軍是對她有著那么一點點的好感,但這種好感更多的是來自于小時候的情感,確切地說,這是一種懷念之情。
想了想,覺得還是應(yīng)該說些話,不然顯得太冷漠了,也很突兀:“這么快就要走了,那我祝你一路順風(fēng),前程似錦。”
陳志軍面上露出一絲受傷的表情,不過很快他就整理好了心緒,臉上已經(jīng)看不出什么了,他本來想問她愿不愿意等他,就等三年左右就可以了,他在部隊努力拼個三年,到時候官職應(yīng)該會有所上升,到時候如果他們結(jié)婚了,她就可以隨軍,兩人一起在部隊生活,然而這只是他的一廂情愿,她盡管沒有明確說出拒絕的話,但從她的語氣、表情和動作都可以看出,她對他不感興趣,不想和他有過多的接觸。
“謝謝,也祝你能考上理想的大學(xué)”,頓了頓,他接著說,語氣真誠,“言言,我真心希望你能過得好。”
正好走到了樓下,周嘉言抬眸看著他:“志軍哥,以后打仗的時候不要總是搶在前頭,會受傷的,我希望你能平安”,接著帶著些許玩笑的意味,說,“當(dāng)然啦,我想陳大娘也是這么想的,那我就先上樓了,拜拜。”說完揮揮手,轉(zhuǎn)身就走了。
陳志軍學(xué)著她揮揮手:“拜拜。”
周嘉言走進(jìn)家門,一看,全家人坐在飯桌上正等著她回來吃飯呢。
周嘉磊先是挑眉,然后略有點好奇地問:“志軍哥找你什么事?”
從廚房洗好手出來,聽到她哥這么一問,周嘉言瞥了他一眼:“沒什么事,他就是想告訴我他明天就要走了,過來跟我道個別而已。”
周嘉磊深深地嫉妒了,同樣是兒時的玩伴,憑什么和她道別,不和他道別,分明是重色輕友,這年頭果然只有他自己信得過了。
吃完飯,周嘉磊敲開周嘉言的房門,走了進(jìn)去,拉過椅子坐下來,直接發(fā)問:“言言,你最近找到工作了吧?”
周嘉言用余光斜了他一眼,不說話,她就是想聽聽他到底想和她說什么。
周嘉磊有些尷尬地摸摸了鼻子:“我聽小齊說你最近在學(xué)校經(jīng)常請假,就猜你應(yīng)該是找到工作了。”
就知道小弟不靠譜,叫他不要告訴爸媽,他就真的沒有告訴,但是卻忘了還有周嘉磊這人,這事也不知道是該怪她還是他。
周嘉言輕輕點頭:“我這個星期三去考試了,不過現(xiàn)在考試成績還沒出來。”
沒想到他妹動作這么快,他這段時間廠里事多,比較忙,沒時間幫她找工作,前兩天剛好聽工友說,面粉廠準(zhǔn)備招一批臨時工,初中學(xué)歷以上都可以報,他這兩天一直糾結(jié)著要不要告訴她,他妹是高中學(xué)歷,雖然還沒拿到畢業(yè)證,但確實是上了高中,還讀到了高三,和一群初中剛畢業(yè)的一起搶工作,有點浪費了,現(xiàn)在很好了,既然她自己找到了工作,就不用去那份臨時工了,說實在話,臨時工工資低,還辛苦,劃不來。
“你這工作是哪里找的,正式工還是臨時工?”
這得問清楚了,他妹剛從學(xué)校出來,什么都不懂,單純善良無辜的小女孩兒,很容易被人騙的,他可得好好給她掌掌眼才行,只能說,這當(dāng)哥的真是操碎了心。
“一個朋友幫的忙,鋼鐵廠的會計,正式工。”
周嘉磊一聽是朋友,周嘉言的幾個朋友他基本都認(rèn)識,沒聽她說過有哪個朋友家里在鋼鐵廠的,難道是新認(rèn)識的朋友?不行,他要好好打聽打聽,他妹長得這般好看,外面的狼子野心這么多,小心防范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