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血果然有奇效,當天夜里謝爻的眼睛便能看到些微光,謝硯見狀索性劃破掌心,將血水混在湯藥里喂九叔服下。
次日不僅視力恢復如常,連腿上的傷都愈合了,謝爻心中了然:“硯兒,放血救人這種事,以后不到萬不得已決不能做,也不可讓旁人知曉。”
他這番叮囑自然是有緣由的,原書中謝硯曾為了救只剩下半口氣的沈昱驍,割破手腕喂血,自己差點兒也失血過多斷了氣。
“好,侄兒明白,”自己的舉動被識破,謝硯也不慌張,面上仍是沒什么情緒,只狹長的眼眸掠過一絲波瀾:“我的血只讓九叔喝。”
這句話他只動了動唇,沒發(fā)出聲音。
謝爻打聽了不厭城最好的成衣店,挑了匹鮫綃便獨自去了,回來時,從衣襟逃出一條玄色抹額,質地柔軟卻不輕薄,凈色,里側隱隱可見暗灰的符文。
“系上試試。”謝爻笑微微地將抹額遞給謝硯。
對方抬起眼皮,黛藍的眸子似有飛鳥掠過,驚起點點漣漪,手上卻無動作:“九叔幫我系上,可好”
謝爻怔了怔,眼尾的笑紋漸漸蕩了開來:“那你轉過去。”
面上雖笑著,心中卻驚詫,這侄兒是在和自己撒嬌么他印象里清冷禁欲的謝硯跟沈昱驍都沒這般撒嬌過。
果然還是個孩子,只對他稍微流露出些善意,便像一只嘗到了甜頭的小犬,會對著自己搖尾巴索糖了。
心中覺得有趣,謝爻笑意更深了,謝硯看在眼里,像被燙著般移開視線,默默轉過身去。
因考慮到是給男孩子戴,謝爻讓老板將抹額盡量往厚實了制,看上去樸素結實毫無紗的質感,握在手中卻輕薄柔軟恍若無物。謝爻繞過對方的額頭,抹額輕覆,指尖不經意擦過謝硯耳尖子,驚覺熱得燙手,一看這小崽子從耳朵一路紅到脖子根。
“又不是大姑娘,害臊什么”如此說著,謝爻在他腦后系了個蝴蝶結,不是故意的,他只會系蝴蝶結
謝硯不答,皮膚紅得更透了,原本瓷白的少年現(xiàn)在染成了粉瓷色。
賺了賺了,原書中為了維持謝硯出塵不染的禁欲設定,完全沒有關于他臉紅的描寫,這一波不虧。
因為那百匹鮫綃,謝爻雇了一隊馬車往南趕,從西境浩浩蕩蕩的回無冬城,遙遙看去儼然一行商隊。
臨近南境,氣溫漸漸回暖,眼前的景象也由漫天漫地的白換作郁郁蔥蔥的綠。一路上謝爻將存在于原主記憶中的術法盡數(shù)教與謝硯,短短幾日他修為大漲,遠超旁人努力數(shù)年的功夫。
“硯兒,以你現(xiàn)在的本事,旁人想要欺負你也不容易了。“原書中就因謝硯屢遭欺辱,沈昱驍?shù)靡猿锰摱攵啻蜗嘀x硯才對其死心塌地,如今謝爻插這一腳,幾乎是斷了沈昱驍”英雄救美“的機會。
“侄兒愚鈍,日后還需九叔指點。”他面上雖恭敬謙遜,一雙眸子卻是歡喜又充滿期待的。
謝爻沒注意到小崽子的心思,嘖了嘖道:“行了別謙虛了,你的資質在這書在全人界甚至鬼域怕是無人能及,只是”突然想到謝硯日后在沈昱驍面前不惜犧牲自己也要成全對方卑微的形容,有些痛心,一不留神脫口而出。
謝硯蹙眉:“九叔請說。”
“只是咳不要委屈了自己。”謝爻支支吾吾打算蒙混過去。
“委屈自己”謝硯并不打算配合他裝糊涂的表演,窮追不舍。
謝爻口中的委屈,指的自然是屈于人下,這話當然說不出口,尤其對方還是個少年,忙轉移了話題:“對啦,那幾日在不厭城,沈公子可有邀你去歌川長住”
謝硯怔了怔,淡聲道:“沈大哥也是客套話罷了。”
聞言,謝爻面色微沉,雖然劇情已經崩得一塌糊涂,這個情節(jié)卻按原書走了,不出意外的話,三個月后沈昱驍會親自登門“要人”,還帶上許多歌川仙器靈藥作為拜禮,謝家與沈家世代交好,謝公子去歌川暫住也是尋常事,況謝家視謝硯為不祥之人,高興還來不及怎會不肯
總之,那一章被作者渲染得謝硯跟嫁到了沈家似的
瞧九叔面色晦暗若
有所思,謝硯的眼睛倒亮了亮,顯出不合時宜的歡喜:“九叔不希望我去”
謝爻坦誠的點了點頭:“沈家地處歌川朝歌島,據說島上人一日三餐皆食海產,怕你吃不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