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騫北眉頭緊蹙,臉色愈發(fā)晦暗蒼白。
江漫對他揮揮手,笑道:“師兄,你保重。”
程騫北沒有說話,只是神色莫辨地點(diǎn)點(diǎn)頭。
而江漫則頭也不回地轉(zhuǎn)身離去。
隨后幾日,江漫專門去了朋友家小住,她知道許慎行一直在找她,還托了父母和同學(xué)給她傳話。
她很明白,如果沒有那一夜,自己指不定就會猶豫不決。但是那個混亂的夜晚,徹底截?cái)嗔怂耐寺贰?
這樣一想,她竟然有些感激那晚的沖動。因?yàn)樗僖膊辉赋惺苤澳欠N糾結(jié)和難過。
一直到許慎行出國的那日,她才回到家里。
原本這天也是她離開的日子,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了。
不料,回到樓下的時候,卻見到了一個讓她有些意外的人。
寧冉大概是已經(jīng)等了她許久,看到她出現(xiàn),明顯舒了口氣,像是怕她忽然消失一般,疾步走到她面前道:“江漫,我們聊聊好嗎?”
江漫對于寧冉的心理,一直有些復(fù)雜,羨慕有之,嫉妒也有之,明明是橫在她和許慎行之間的一座無法逾越的山,卻又找不到理由去怨恨,只因?yàn)樗辉缇椭涝S慎行和她的關(guān)系。
而如今,因?yàn)樽约汉统舔q北過了一夜,不管兩人有沒有分手,此刻再面對寧冉,心情就更加復(fù)雜了。
她沉默了片刻,回道:“師姐,如果你是因?yàn)槲液驮S慎行的事,就不用了,我既然已經(jīng)做決定,肯定不會改變。”
寧冉輕聲問:“是因?yàn)槲业年P(guān)系嗎?”
江漫沉默。
寧冉無奈地笑了笑:“我不知道該說什么,唯一能告訴你的是,慎行對你是真心的。我和他從小一起長大,對他再了解不過。他那樣的人,如果不是因?yàn)橄矚g你,就不會和你在一起,更不可能將你納入他的未來之中。”
江漫心平氣和道:“我沒有懷疑過他的喜歡。”
寧冉道:“但是你覺得他喜歡我多過你,對嗎?”
江漫沉默。
寧冉笑了笑:“其實(shí)人怎么可能同時愛著兩個人?我們認(rèn)識這么多年,很多事情成了慣性。他對我的關(guān)心不過是因?yàn)榱?xí)慣。”他頓了頓,“怎么說呢?他喜歡我很多年,或者說他自以為自己喜歡了我很多年。他的心理我很理解,就是覺得如果他自己幸福而我不幸福,會有一種愧疚感。”
江漫抬頭定定看著她,沉默片刻,忽然話鋒一轉(zhuǎn)問:“你和程師兄怎么了?”
也許是和程騫北過了一夜,面對寧冉便或多或少有種愧疚和心虛,她竟然關(guān)心她和程騫北的事,多過許慎行的現(xiàn)狀。
寧冉微微一愣,無奈地笑道:“已經(jīng)分手了啊!”
“為什么?之前不是好好的嗎?”江漫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對這件事如此好奇,也許是因?yàn)樗廊绻麑幦胶统舔q北那次如果沒出問題,自己今天也許就和許慎行一起離開了。
寧冉道:“你也知道我從本科就開始喜歡他,這么多年,我從來沒看到過他和哪個女人走得很近,哪怕剛和他在一起時,他總有一些緋聞冒出來,但我知道那只是逢場作戲。我以為他就是那種只注重事業(yè),對談情說愛沒興趣的男人。后來他對我很好,甚至流露出將來和我結(jié)婚的打算,我真的非常高興,覺得自己守得云開見月明。哪怕他愛我比不上我愛他都沒關(guān)系,只要他不會愛別人就好了。但是……”
江漫皺眉看向她。
寧冉似乎是想到很傷心的事,眼眶開始發(fā)紅。她輕聲道:“前些日子,他去了紅云寺,說是要一個人在那邊住幾天,讓我不用去找他。但我到底沒忍住,第七天的時候,還是去了紅云寺看他。”說到這里,她看向江漫,紅著眼睛笑問,“你體會過什么叫絕望嗎?”
江漫想,自己體會過絕望嗎?也許許慎行算,但或許也不算,畢竟他也是喜歡她的,只是自己不想再去賭了。
寧冉繼續(xù)道:“那天我第一次體會到了什么叫絕望。我去到紅云寺的時候,他正在聽寺里的高僧誦經(jīng)。我不好去打擾他,就拉了個寺廟里的小沙彌問情況。我本以為他是在寺廟里齋戒修身養(yǎng)性,可你知道小沙彌告訴我什么嗎?”
江漫下意識搖頭。
寧冉道:“小沙彌說,他連著七天住在廟里,白日聽僧人誦經(jīng),晚上跪在佛前許愿,為他即將遠(yuǎn)行的心上人祈福,希望她在遠(yuǎn)方平安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