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們知道的關(guān)于劉公的逸事都給我說出來,說一件送銀一錠。”
時間是當(dāng)日晚間,說話的是公孫珣,說話對象則是這緱氏山下鄉(xiāng)中與亭中的一群低級吏員,而在公孫珣和這群吏員之間的則是一堆白花花的銀錠,元寶形的,在燭火的映照下煞是亮眼。
話說,白銀這玩意在漢代基本上不會作為貨幣來使用,漢代真正的流通貨幣應(yīng)該是銅錢、布帛以及黃金,而白銀一般是用來鑄造銀器的。但是,這玩意畢竟是天然的貴金屬,它的價值毋庸置疑。
至于說為什么某人一賞賜別人全都是白花花的銀錠,那就要去問某位惡趣味的大娘了。
廢話少說,回到眼前,可憐一群低級吏員公孫珣為了不惹出事來,連鄉(xiāng)薔夫和亭長那種級別的都沒請,就是一些鄉(xiāng)書佐、里長、求盜之類的人物,全都是居住在緱氏山下的本地人,天子腳下有些見識,但可能一輩子都沒見和這么多銀子共處一室過。
“我且為少君說一件劉公的事情。”一名鄉(xiāng)中書佐第一個按捺不住,果然這讀書人自古就靠不住。“劉公極度喜歡喝酒,而且為人特別懶散,很少洗手洗澡,從他老家弘農(nóng)到他任職過太守的南陽,幾乎人人都知道他這個嗜好,早年間洛陽城里甚至有人根據(jù)這個編過諺語,只是具體文字我實在是記不得了。”
“原來如此”公孫珣眉開眼笑,直接將一錠銀子遞了過去。“喜歡喝酒,懶得洗澡說的好,可還有其他的嗎”
其他人看的眼睛都直了,尼瑪這種人盡皆知的事情都能給銀子,那自己還瞎想什么啊
“少君。”一名里長仗著嗓門大直接搶過話來了。“我給你說一件劉公去年的逸事劉公這人是出了名的寬仁,去年有一次他從洛陽回弘農(nóng)老家,也沒帶仆從,就只是一個人趕著一輛牛車順著路走。結(jié)果走到路上,恰好遇到一個丟了牛的人,非說劉公車上的那只牛是他家的。結(jié)果你猜怎么著這劉公一言不發(fā),直接下了車子把牛解下來給了那人,然后自己步行回家了。后來過了兩天,那人又把自家的牛找到了,非常羞愧,就專門帶著那頭牛來洛陽劉公府上賠禮道歉結(jié)果劉公說,牛這東西又不是人,認(rèn)錯了很正常,哪里需要道歉反倒是勞累你專門進(jìn)城一趟。最后,劉公竟然又招待了那人一頓飯,才笑瞇瞇的將人送走。”
公孫珣這次是真的目瞪口呆了這劉寬可是位列九卿的帝師啊,真大佬無疑,脾氣竟然好到這程度這要是在邊郡敢有人訛別人的牲口,怕不是要白刀子進(jìn)紅刀子出來了。
而且如果說前面把牛解下來給對方,可以算是好漢不吃眼前虧,那后面人家都來到自己家里了,還這么寬仁那算什么真菩薩心腸
“說的好,就是這樣的事情,多給我講講”回過神來以后,公孫珣直接拿了兩錠銀子遞了過去。
“我也知道一件事情。”又一人迫不及待的開口了。“這劉公的寬仁已經(jīng)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據(jù)說他這人從來沒發(fā)過脾氣,幾十年如一日,就是他的夫人都覺的怪異。于是有一次上早朝,等到劉公穿好衣冠正準(zhǔn)備離家的時候,他的夫人讓一個女婢捧著一盆滾燙肉羹進(jìn)來,假裝失手把肉羹潑在了劉公的身上,以此來試探結(jié)果您猜如何這劉公非但沒有生氣,反而直接拉住了那個女婢的手,問她有沒有被燙著”
有了心理準(zhǔn)備的公孫珣又面色如常的遞過去兩錠銀子。
就這樣,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聽下來,一個脾氣極度溫和,極度喜歡提攜后進(jìn),極度嗜酒,極度懶散,又極度有學(xué)問的國家長者形象慢慢的就勾勒了出來。
公孫珣心中大定,因為他也算是聽出來了,這位劉公不是真圣人,那也是要裝一輩子圣人的而這兩者有區(qū)別嗎
既然是這么一位老好人,甭管對方心里清不清楚,捏著鼻子靠上去就是了
自己能搭上自己那位大氣運(yùn)族兄的一次順風(fēng)車,自然可以來搭第二次自己的族兄公孫瓚難道會覺得不爽嗎他又沒少二兩肉
就這樣,聽了半夜的趣聞軼事,將一整摞銀錠全都送了出去,第二日一早,公孫珣卻顯得精神抖擻,竟然連連催促金大姨準(zhǔn)備東西,然后就和公孫越、韓當(dāng)一起護(hù)送著車子往洛陽城中趕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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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寬府上的門子和劉虞府上的門子一樣隨和,但是這一次人家竟然連名刺都不看,只是問了一下情況就直接就敞開大門讓進(jìn)去了公孫珣還好,心里畢竟有些準(zhǔn)備,這公孫越和韓當(dāng)已然是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