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得認得,安利號的少東,郡中的主計副史,您忘了,去年您還做主賣給我一個步搖冠呢”莫戶袧借著火光抬頭一看,立即渾身發(fā)抖的俯下身來,惶急的用漢話答道。“求大郎看在舊識的面上繞我一命,搶來的財帛子女都在中軍柯最闕大人那里,后營這里什么都沒有。”
“柯最闕營帳所在你知道嗎”公孫珣厲聲喝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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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知道,知道”莫戶袧磕頭如搗蒜。
戰(zhàn)場之上,瞬息萬變,話到此時,后營之中已然開始喧囂起來,越來越多的鮮卑人醒了過來,并出外查探。
雖然大部分人剛一露頭都被韓當(dāng)?shù)热藲⒙締誓懀鬆I也已經(jīng)秩序崩潰,但火勢卻還沒有波及中軍營帳那邊,而那邊的人已經(jīng)開始有所動作和反應(yīng)了。
“少君”韓當(dāng)又是一箭射死了遠處一個未著火營帳中走出的鮮卑兵,然后忍不住回頭催促了一句。“不要耽擱時間,趁亂往中軍殺去”
“聽到?jīng)]有”公孫珣以長槊拍擊莫戶袧的肩膀,咬牙呵斥道。“你給我往柯最闕的營帳那邊跑,一邊跑一邊告訴所有人,遼西郡侯太守親自率領(lǐng)陽樂城的兵馬來襲了先鋒就是我公孫珣”
莫戶袧愣神不過一瞬,立即連滾帶爬的從對方長槊下鉆了過去,然后徑直往中軍大帳跑了過去。
一邊跑,一邊還不忘用鮮卑話大喊了起來:“遼西郡守領(lǐng)漢人大軍來了,領(lǐng)頭騎著白馬的是先鋒公孫珣”
公孫珣自小在遼西長大,鮮卑、烏桓,乃至于高句麗話也是知道一二的,所以,饒是在戰(zhàn)場之上他也不禁愕然自己為了夜襲分明跨了一匹黑馬,何時騎得家中那匹白馬來然而,來不及思索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一名只裹著破袍子的鮮卑人明顯是聽到了動靜,也從眼前的營帳中慌慌張張的跑了出來。
公孫珣抬手一砸,長槊的矛尖便劃開了此人的半個胸膛,但他并未繼續(xù)用力結(jié)果此人,而是轉(zhuǎn)手一抽,用矛尖逼得哀嚎不斷外加血肉模糊的這個鮮卑兵往莫戶袧的那個方向跑去。
“驅(qū)趕敗兵跟著此人,我們沿途放火”韓當(dāng)哪里還不明白,也是立即大聲呼喊,臨時改變了戰(zhàn)略。“弓箭不要射腿,不拿兵器的不要殺再來幾人與我一起驅(qū)趕馬匹”
就這樣,三十余騎各自行動,竟然趁著火勢成功驅(qū)動后營百余殘兵破入中軍
盧龍樓上,看到敵營自后方起火,騷亂一路蔓延到中軍大營,儼然已成沸騰之勢,公孫昭看的是目瞪口呆,幸虧有公孫越在他身旁大聲呼喊代為指揮,再加上盧龍塞畢竟是邊塞重鎮(zhèn),塞中兵馬也算是精銳,所以在一開始的緊張后還是迅速的動員并行動了起來。
先是要塞中的那個騎兵曲打起火把,自正門而出,直奔數(shù)里外的敵軍大營,儼然呼嘯間就能接敵。隨后,整個要塞亮起燈火,自東到西,便是兩側(cè)數(shù)百米外的云樓與梅樓也都燈火通明了起來。這是全塞動員,就連云樓和梅樓的兵卒也都接到命令,全數(shù)往此處支援了過來。
不過,緊接著,公孫越還是遇到了一個天大的麻煩竟然沒人愿意領(lǐng)步卒出城接應(yīng)
道理很簡單,敵方大營已亂,騎兵再不濟也可以奮力穿營而過,然后去敵營后方的柳城、陽樂,總是不怕沒退路的。可是步卒呢如果敵人反應(yīng)過來,反壓回來,城墻下的步卒該怎么辦
開門接應(yīng)
別胡扯了,這里是盧龍塞,是河北的咽喉重地,就算是外面的人死光了也不能當(dāng)著追兵的面冒險開門,否則河北平原一馬平川,是要出天大亂子的。
當(dāng)然,最關(guān)鍵的是,折騰了這么一陣子以后,從軍司馬到下面的幾個主要軍官全都看出來了,這真正的上官公孫昭是被自己侄子推著來到這地方的,此番夜襲根本就是有些人自作主張
既然如此,勝了倒好,萬一兵敗又如何呢自己幾人都是朝廷命官,何必要為此去賭上性命
“盧龍塞中上千軍士,竟然只有區(qū)區(qū)三十個勇士嗎”公孫越急的幾乎面目猙獰了起來,遠處敵營的騷動已經(jīng)到了中軍,不用想都知道,此時肯定已經(jīng)有不少漢人俘虜趁機往這邊來了,而自己兄長還陷在敵營中,如果沒步卒接應(yīng)的話怎么辦“叔父你是右北平長史,盧龍塞中上下都歸你調(diào)度,還請速速點將”
幾名曲軍侯和軍司馬趕緊各自把腦袋別了過去,而公孫昭竟然喏喏不知所措儼然是無能加窩囊到了極點。至于公孫越,雖然氣急,但終究是年輕,也不知道該如何才好。
但就在此時,一名不知道從什么時候一直跟在公孫昭身后的青衣小吏,忽然閃出,跪地請戰(zhàn):“主憂臣死,右北平長史屬吏程普,雖不才,愿領(lǐng)兵出塞,為國殺賊。”
一時間,滿樓側(cè)目。
“程普字德謀,右北平土垠人也。初為州郡吏,有容貌計略,善于應(yīng)對。”舊燕書.卷六十九.列傳第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