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牽風已經(jīng)知道這是一個極大的誤會了。
瑟瑟給他的說辭與長公主那兒一樣。賀牽風起初是震驚的, 震驚過后, 對自己的表弟郅王充滿了復雜的同情。
先前因為瑟瑟消失而升起的震怒, 莫名被平復了。
這當真是讓人難以接受的病癥, 也難怪郅王會動用這種手段悄悄綁走瑟瑟。
雖然是關系親近的表兄弟, 這種事的確是難以啟齒。
賀牽風先前為此的大動干戈,差點把京城翻了個遍的行為就像是傻子。
自己這個表弟, 真的時運不濟。
賀牽風沉默良久,怕傷害到表弟的自尊心, 決定假裝不知道。
畢竟一個王爺,隨時都有登位的可能, 他家娘子醫(yī)術高明, 肯定能治好他,等以后治好了,他們不知道更為穩(wěn)妥一點。
郅王悄悄送回來了瑟瑟,許多人都知道了。
一方面是京中大將軍府等府邸大張旗鼓找瑟瑟, 一方面是一個頗得帝心的王爺, 不少人都在奇怪這件事到底怎么鬧得。
也是有人厲害的,隱約猜到了是不是郅王得了什么病。
最后一個知道自己得病的是郅王。
他已經(jīng)按照瑟瑟的要求在大將軍府住了幾日, 每天都要喝一碗瑟瑟遞來的湯藥。
如今他的小命攥在瑟瑟手中,還怕一碗藥?他喝得特別積極。
喝了沒幾天, 長公主小心翼翼暗示他, 生病沒什么,有他表嫂在定然能給他治好。
郅王不敢吭氣,他怕和瑟瑟那邊穿幫了, 順著長公主的意思擺出了一副服愁眉苦臉,等長公主離開,他去找瑟瑟,才知道了自己的病況。
郅王呆若木雞。
這個陰險狠毒的女人說他怎么了?!
瑟瑟坐在案幾后,正在默寫從郅王那兒得到的一些秘密信息。她一邊寫一邊改,不多時就修改出了幾個以假亂真的證據(jù)來。
郅王完全注意不到那些,他慢慢回味著長公主這幾天對他的照顧,大將軍和賀牽風略略看他一眼就走,這些態(tài)度不都是在告訴他,他姑姑姑丈,和賀牽風都知道了他的病么!
不對,瑟瑟強加給他的病!
“我沒病!”郅王崩潰大喊,“我能行!我沒有長……那啥,我喜歡軟乎乎的姑娘!”
“行,你沒病。”
瑟瑟放下筆,揉了揉眉心:“那你就去死吧。”
郅王頓時啞了,怒火消失,灰溜溜摸摸鼻尖。
“殿下,我救你一命,你該感恩戴德才是。”
瑟瑟隨手把一張紙輕飄飄扔給郅王。
郅王撿起來一看,眼珠子都快瞪下來了:“你要本王的駐軍?!”
他授封出宮,也正在準備著自己的封地駐軍。只要陛下確立太子人選,其余封王即可就得遷出京城。
郅王要的是皇位。
皇子多人,都是長公主的親外甥,為何他能和賀牽風玩得好,入了賀家的眼,還不是他從小削尖了腦袋往賀家鉆,好不容易獲取了賀牽風的信任,成為了兄弟當中與賀牽風最為親密的表兄弟。
之后也的確如他所想,自己的身后站著賀牽風就等于站著長公主,大將軍,他的背后勢力讓不少朝臣都愿意在他身上押寶。甚至就連父皇也愿意高看他一眼。
郅王得意了幾年就惶恐的發(fā)現(xiàn),這一切,好像都是來自賀家,來自賀牽風。這都是賀牽風帶給他的。
賀家十分的受寵。賀牽風從戰(zhàn)場回來,十幾歲的人,父皇就給他擬了封號,甚至打算把未來的軍權都交到賀牽風的手中。
賀牽風的確擔得起。
可郅王不能接受。
他是想要那個大位的。他一直以來都是依附著賀牽風,從他的身上汲取著養(yǎng)分不斷長大,若是賀牽風成為了軍權大握之人,那他即使登基為帝,也是受制于人。
更何況,他只要看見賀牽風就會想到他小時候,不受寵的母親跪在長公主和賀牽風的腳邊,恭恭敬敬。就連他那時候也要對戰(zhàn)功赫赫大將軍的子嗣搖尾乞憐。
哪怕賀牽風把他當表弟疼愛,他也無法忘懷過去的刻在骨子里的恥辱。
他絕對不能在登基之后,成為這個天下最最尊貴的人后,還要依仗賀牽風!還要受他牽制!
郅王花了一年時間找到了這方毒|藥,費盡心思才送到賀牽風的嘴里。
他也不至于要了賀牽風的命,讓他不能再上戰(zhàn)場,不能再拿軍功,沒有了戰(zhàn)績,他什么也不是了。
頭上的那個大石頭就能搬開了。
可誰知來了個弨瑟瑟。
二話不說就把賀牽風的毒拔了一半,聽說賀牽風都能走路了,那距離他恢復豈不是迫在眉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