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砥行的抵抗大葉國軍功,被齊王截了胡。皇帝當眾夸齊王德才兼?zhèn)洌怯码p全,賞下珠寶無數(shù)。至于真正的主帥周砥行,皇帝私下賞過,夸獎了幾句,又隱晦提了提對齊王的偏愛,周砥行自然識相,捧著賞賜感恩戴德。
這些都是瑟瑟伺候書房時,慢慢兒從周砥行的口中得知的。
他一個庶族走到今天,全靠著天生對戰(zhàn)場的敏銳。從軍七載,至今不過混沌學過些常用的字,如今全是瑟瑟在他左右,就著兵書,教他識字的同時,引經(jīng)據(jù)典,將歷史大小戰(zhàn)事,匯入其中教授與他。時間長了,周砥行對瑟瑟的心思更復雜了。
明顯的一點,就是瑟瑟獲取了周砥行的信任。這種本不該說與外人的東西,在瑟瑟與他閑談時,周砥行也愿意傾訴與她。
周砥行對齊王厭惡十足,卻對那個朝野上下沒有名字的寧王贊許有加。此次跟他一起出去戰(zhàn)場,拼殺了足足一年的寧王沒有得到任何獎賞也就罷了,還因為些許小事,回京沒兩天就被禁了足。
“如是我選,定是輔佐寧王,也絕不沾齊王一點!”
周砥行練字手穩(wěn),他又勤奮刻苦,每日苦練三更,如今字跡已經(jīng)突飛猛進,已然成書。
今日他寫著寫著,忽地想起今次朝堂齊王的氣焰囂張,與那頭被禁足的寧王,就來了火,甩開筆揉了紙擲出,面色陰沉。
已經(jīng)入了伏,瑟瑟一襲薄裙,手持團扇坐在周砥行身側,聞言輕輕給他搖了搖扇子,送來一股涼風。
“我雖不知將軍在氣什么,可我知道,將軍大可依照自己的心思去做,將軍天下名將,無論哪位殿下,日后都有依靠將軍的時候。”
“況且齊王殿下欠您良多,只要他聰明,在您面前就定然收斂些性子。”瑟瑟放下團扇,不緊不慢彎腰撿起地上的紙團,笑著對周砥行道,“將軍您不用生氣的。”
誰知如此說來,周砥行更氣了:“他若是收斂也就罷了,偏生更加的張狂,只當我怕了他,動輒挑釁!實在可氣!”
說著,他狠狠一腳踢出,踢得案牘大大搖晃,上面的紙飄飄落下。
“齊王狂悖無端,真不知陛下看中他哪一點!”
瑟瑟蹲下去撿起滿地飄散的紙,瞥一眼,分類整理了,重新放回案頭,輕柔勸著周砥行:“將軍何必動怒,大不了以后遠著他就是了。”
周砥行勉強壓著怒火,接過瑟瑟遞來的果茶一飲而盡,皺著眉有些懊悔:“嚇到你了?”
瑟瑟輕輕搖頭,臉上帶著柔柔的笑:“怎么會,我倒是高興,能聽將軍與我說這些。將軍生氣的時候,很鮮活,我很喜歡。”
喜……喜歡什么的,就這么直接說出來了?
周砥行膚色略深,饒是如此,在瑟瑟的話下,臉上還是有一些明顯的紅色。
他怒火悄然消失,別扭地扭了扭身體,張張嘴卻不知道怎么接話,只能尷尬摸摸鼻尖,無法承受瑟瑟滿是笑意的眸,嚇得扭頭落荒而逃,走出院子腦袋才清醒過來,那是他的書房,他都被刺激的暈了頭了。
好在瑟瑟沒有笑話他,還體貼的轉移了話題,哄的周砥行渾身舒坦。
周砥行也想哄哄瑟瑟。只他不會哄女孩子,索性開了庫房,搬了一大堆金銀珠寶直接堆到了瑟瑟院子里。
平白得了一箱金銀珠寶,瑟瑟笑著笑著眼淚就留出來了。她揩去淚滴,軟軟道:“將軍的積蓄,我可不敢要。還是日后有了將軍夫人,請您給她才是。”
周砥行想哄瑟瑟笑,沒料到人哭了,有些慌手慌腳的,聽了她的話,吭哧吭哧說不出話來,一扭頭,又抬了兩箱過來。
三箱金銀珠寶可不是個小數(shù)目,周砥行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想著用這些來討好瑟瑟。可等他送出去,就覺著自己有些不對勁了,思來想去,悄悄去寧王府,找他兄弟喝酒排憂,順帶理一理自己的心思。
周砥行一扭頭就走了,可緊跟著就是李尤翠打上門來。
李尤翠眼睜睜看著瑟瑟在將軍府得意了近一個月,她早就看不下去,想來找事。只她從十幾天前,身體就一直隱隱不適,經(jīng)常犯困,疲憊地根本沒有精力來找瑟瑟。
也就是這次,三大箱的金銀珠寶,把李尤翠給刺激到了,不顧自己身體還虛弱,拖著病體也要打扮的珠翠滿頭,高昂著敲開了瑟瑟院子的門。
瑟瑟院子里的都是將軍府的仆從,不敢攔表姑娘,導致李尤翠一路暢通無阻。
瑟瑟正在午憩,她躺著涼椅,丫鬟搖著扇,外頭蟬鳴陣陣,一派悠閑時,叮叮當當?shù)穆曇舭殡S著重重的腳步越來越近。
“董氏!”李尤翠一見著瑟瑟那悠閑自得人模樣,氣得咬牙切齒,手一叉腰指著瑟瑟鼻子怒罵,“好個不要臉的小娼婦,居然哄得表哥把家底子都給你了,來人!抓了她去見官,就說小賤人哄騙財物!”
李尤翠只等著瑟瑟心慌,給她好好賠罪的時候,再順勢把那些好東西奪過來。可瑟瑟揉了揉額角起身,只淡淡道,“表姑娘這般說,那我們就去順天府吧。”
李尤翠慌神,這個鄉(xiāng)下來的小賤人,怎么有膽子去見官?!她說來嚇唬人的,若是真去了,丟了周砥行的臉,她也討不得好處!
“要不是看在你現(xiàn)在是我府上的人,我定要壓你去見官!家丑不可外揚,我就忍你一次!你若是再不規(guī)矩老實,我打斷你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