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的溫香院樓上,梁蘊川正和要好的兄弟們靠坐在欄桿邊,饒有興致地看著場中的打斗。
平日里他們切磋都是點到為止,像這樣的激烈對決實在不多,更不用說對戰(zhàn)的雙方還是兩名實戰(zhàn)經(jīng)驗豐富的修士,能夠觀看這樣一場戰(zhàn)斗,對他們這些沒跟人真刀真槍打過架的世家子弟來說可是大有裨益。
幾名較為年長的世家子弟聚精會神地盯著場中央,目光緊緊跟隨兩人移動,生怕錯過決定勝負的瞬間,而另外兩個初出茅廬的小兄弟就格外激動了,他們不時地高聲叫喊,連手中的酒都撒了一地。
梁蘊川表面不動聲色,但內(nèi)心卻十分驚喜,看來他當(dāng)初識人的眼光不錯,居然讓他押到了這樣的寶,兩人初見之時,閻錚還只是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伙夫兵,可再次見面時,他竟然已經(jīng)成為了一名玉虛修士!
雖然梁蘊川不知道閻錚是如何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突破的,可場中不時閃過的金紅色光芒卻做不了假,那是修士運用靈氣外顯時的標志,而且看閻錚游刃有余的樣子,顯然與鄭潮這種成名的強者對戰(zhàn)并沒有讓他使出全力。
在幾輪試探之后,兩人的戰(zhàn)斗也進入了白熱化階段,碗口粗的長棍在鄭潮的手中被舞得虎虎生風(fēng),每一次擊打都帶著驚人的勁氣,掀起團團煙塵,而閻錚也打起了十分的精神,一邊躲避長棍的攻擊,一邊以手為刃,揮出道道金紅色的刀芒,斬在長棍力量薄弱之處,截斷長棍迅猛的攻勢。
梁蘊川忽然站起身,不再關(guān)注場中的局勢,而是走向后面的桌子,之前擺滿的酒菜已經(jīng)被撤下,換成了兩小堆碎銀,其中左邊的要比右邊的高上不少,看起來應(yīng)該是這些世家子弟分別給兩人下了賭注,梁蘊川慢悠悠地從懷里掏出了一塊不小的銀錠,放在了右邊較小的那堆碎銀里。
一直站在梁蘊川身旁的高大青年見他突然起身,剛開始還有些疑惑,但看他走過去加注,頓時就明白了怎么回事,隨即也起身跟了過去,學(xué)著梁蘊川往碎銀里扔了一塊銀錠,笑言道:“怪不得梁兄你向來逢賭必贏,原來打得這樣一手好算盤,之前你帶頭給那個無賴押了點銀子,搞得大家紛紛跟注,現(xiàn)在又給這邊軍兄弟身上押了重注,難不成有點交情,知道他的底細?”
梁蘊川自顧自地拿起酒壺給自己斟了一杯酒,隨即應(yīng)道:“我這點小心思還是瞞不過穆兄你啊,實話跟你說,那位邊軍是我兄弟,雖然只是剛晉入玉虛不久,但勝在底子牢固,實戰(zhàn)經(jīng)驗豐富,哪怕跟玉虛三層的修士也能碰一碰。”
高大青年剛才全程觀看了戰(zhàn)斗,可他并不看好閻錚,在他看來閻錚靈氣虛浮,甚至連個像樣的法寶都沒有,而那個叫鄭潮的雖然是地痞無賴,但是卻成名已久,實力不容小覷,他疑問道:“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這位邊軍兄弟的配置不齊全,甚至都沒形成戰(zhàn)斗體系,怎么能勝過比他高一層級的修士呢?難不成他掌握著什么不為人知的秘密手段不成?”
梁蘊川飲盡杯中酒,盯著場中閻錚的身影,說道:“你可別小瞧了我這兄弟,我上次見他時,他還只是一介凡人,而現(xiàn)在呢,已經(jīng)跟我們一樣成為修士了。”
什么?沒想到他看起來相貌平平,竟然是這樣一位驚才絕艷之輩?高大青年聞言一驚,在任何時候強者都會受人尊敬,而有潛力的強者更是各大勢力不遺余力也要拉攏的對象,而像閻錚這樣成長進步速度飛快的年輕修士,到了各大宗門選拔的時候,肯定是搶手貨。
天衍宗為何被稱為“天下第一宗門”?那并不是因為它與皇室的關(guān)系多么密切,也不是因為宗門長老的戰(zhàn)力冠絕天下,而是因為這世間絕大多數(shù)知名強者,在年輕時都從這里邁出了修行之路的第一步,即便日后自立門戶,也不會忘記這份恩情,若是宗門有難,他們自然會不遺余力地相助。
“這才哪到哪,我要說他的經(jīng)歷,你非要嚇死不可。”梁蘊川頓了頓接著說道,“第五十七次探索行動,我這兄弟是唯一的幸存者,靠著一雙腿硬生生走出了幽境,而這次的探索行動他也參加了,不僅活著回來,聽說還立了大功。”
聽完梁蘊川的講述,高大青年看向閻錚的眼神多了幾分欽佩,作為扎根于北境的穆家子弟,他的長輩中也有不少供職于幽篁軍之中,對于探索幽境的危險自然是十分清楚,能從幽境探索行動中活下來就已經(jīng)不容易,更不用說接連兩次了。
兩人正聊著,一名綽約多姿的女子走了過來,她身著紫藤色的翠煙裙,發(fā)際斜插芙蓉發(fā)釵,一雙皓腕上戴著碧玉鐲子,肌膚雪白,薄施粉黛,看起來宛若新嫁人的少女一般,僅能從眉眼間看出些許歲月的痕跡。
女子先朝著兩人道了個萬福,隨即道:“那流氓無故鬧事,攪了咱們溫香院的生意,妾身前來就是想要詢問下小梁公子的意思,既然那位邊軍士兵是小梁公子的朋友,那么就由妾身帶人將那流氓趕走便是。”
梁蘊川擺了擺手,“不必麻煩老板娘了,看樣子我這兄弟不落下風(fēng),那么等下再處置也無妨,更何況這也是讓他嶄露頭角的好機會。”
“蘊川,既然是你的兄弟,那么就更應(yīng)該幫襯一把了,以你現(xiàn)在的實力和身份,收拾個地痞流氓應(yīng)該不是什么難事吧。”看梁蘊川并沒有出手相助的意思,高大青年不禁有些疑惑,“難不成你有所顧忌,不想親自出手?這倒是無妨,只要你說一聲,我來出面將那個無賴趕走,有穆家的名頭,不怕那家伙不買賬。”
女子微微蹙起了眉頭,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平心而論,她也有些不太理解梁蘊川的做法,畢竟在這個時候出手相助,會讓對方欠上一個人情,更何況梁蘊川還是梁家子弟,那這份情就更大了。
不過,作為溫香院的主事,她專門跑上來肯定不是為了這些事,而是想要在梁蘊川的面前表現(xiàn)一番,前不久傳出來了風(fēng)聲,說洛家即將離開明庭城,后續(xù)將由梁家接手一切事務(wù),不趁著現(xiàn)在跟梁家子弟親近親近,更待何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