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源和水的供應(yīng)是被安塞波控制著的。他們也控制著圍欄。他們可以把我們關(guān)在這里,沒有能源,沒有自來水,沒有下水,而且我們無法出去。一旦米羅和歐安達(dá)登上你的星際飛船,前往特隆赫姆,他們說會放松些限制。”她嘆息著。“噢,言說人,我恐怕現(xiàn)在不是到路西塔尼亞做游客的好時節(jié)。”
“我不是游客。”他沒費(fèi)力向她解釋他的懷疑,議會注意到那些可疑活動的時候安德正好在當(dāng)?shù)兀@可能并非純粹的巧合。“你們能挽救一些你們的文件么?”
波斯奎娜嘆息著。“得靠利用你,我恐怕。我注意到你所有的文件都通過安塞波維護(hù),處于本世界之外。我們把我們最關(guān)鍵的文件作為消息發(fā)到了你那兒。”
安德笑了。“好的,做得對,干得漂亮。”
“這沒用。我們沒法取回它們。或者,嗯,是的,我們可以,但是會立刻注意到此事然后你會和我們其他人處于同樣的困境之中。而且到那時他們會清除一切東西。”
“除非你們在把我的全部文件拷貝到本地記憶體中之后立刻切斷安塞波連接。”
“那我們可就真是在造反了。而那是為了什么?”
“為了讓路西塔尼亞在大百世界中成為最優(yōu)秀和最重要者的機(jī)會。”
波斯奎娜笑了。“我想人們是會對我們重視起來的,但謀反可不是啥百世流芳的法子。”
“求你了。什么都別做。別逮捕米羅和歐安達(dá)。等一個小時,然后讓我跟你和所有其他做決定時需要在場的人開個會。”
“是否反叛的決定?我想不出為什么你應(yīng)該在做此決定的時候在場,言說人。”
“你會在會議上明白的。求你了,這個地方太重要了,機(jī)不可失。”
“什么的機(jī)會?”
“彌補(bǔ)安德三千年前在異種滅絕中的所作所為。”
波斯奎娜目光銳利地看了他一眼。“現(xiàn)在我覺得你剛剛證明你自己除了是個吹牛大王之外什么都不是。”
她或許是在開玩笑。或許不是。“如果你認(rèn)為我剛才是在胡吹大氣,那你也太蠢了,無法領(lǐng)導(dǎo)一個社群達(dá)到任何目標(biāo)。”他微笑著。
波斯奎娜攤攤手聳聳肩。“Poisé?”她說。當(dāng)然了。還有別的什么嗎?
“你會舉行會議嗎?”
“我會召開它。在主教的辦公室。”
安德有些躊躇。
“主教不會去任何其他地方開會,”她說,“而任何反叛的決定都毫無意義,如果他不同意的話。”波斯奎娜把她的手放在他胸口上。“他也許甚至都不讓你進(jìn)入大教堂。你是不信者。”
“但你會試試看。”
“我會試試看,為了你今晚所作的事。只有一個賢明的人才能在這么短的一段時間里把人看得這么透徹。只有一個無禮的家伙才會把這些大聲說出來。你的美德和你的缺點(diǎn)——它們二者我們都需要。”
波斯奎娜轉(zhuǎn)過身匆匆離去。安德知道,在她內(nèi)心深處,她并不想要服從星河議會。這太突然了,太嚴(yán)酷了;他們先發(fā)制人剝奪了她的權(quán)威,就像她犯下了罪行。屈服帶著認(rèn)罪的意味,而她知道她并沒有做錯什么。她想要抵抗,想要找到些可行的辦法反擊議會,然后叫他們,安靜,等著。甚或,如果必須的話,叫他們?nèi)ニ馈5皇莻€傻瓜。她不會有任何抵抗他們的行動,除非她知道那會起作用并且知道那會有利于她的人民。她是個好總督,安德知道。她會樂于犧牲她的驕傲,她的名譽(yù),她的未來,為她的人民之故。
他孤孤單單在廣場上。其他每個人都在波斯奎娜和他談話期間離開了。安德感覺,就像一個老兵必定有的感覺,走在寂靜的一次久遠(yuǎn)以前的戰(zhàn)役的戰(zhàn)場上,在穿過沙沙作響的草叢的微風(fēng)中傾聽著殘殺的回聲。
“別讓他們切斷安塞波連接。”
他耳中的聲音嚇了他一跳,但他馬上認(rèn)出了這聲音。“珍,”他說。
“我可以讓他們以為你已經(jīng)切斷了你的安塞波,但是要是你真那么干了那我就沒法幫助你了。”
“珍,”他說,“是你干的吧,是不是!要不他們怎么會注意到利波和米羅和歐安達(dá)一直以來所做的事情,如果不是你令它引起他們的注意?”
她沒回答。
“珍,我很抱歉我斷掉了和你的連接,我再也不會——”
他知道她知道他要說什么;他不必對她說完全句。
但她沒回答。
“我再也不會關(guān)掉那個——”
說完他知道她明白的句子有什么用處呢?她還沒有原諒他,如此而已,要不她早就該回答了,該告訴他停止浪費(fèi)她的時間。但他難以自己地還要再試一次。“我想念你。珍。我真的想念你。”
她仍然沒有回答。她已經(jīng)說了她必須說的,保持安塞波連接暢通,而這就是全部了。在現(xiàn)在而言。安德不在乎等待。知道她還在那里,在聽著,這就夠了。他并不孤單。安德驚訝地發(fā)現(xiàn)他的臉頰上滿是淚水。安心的淚水,他判斷。憂懼的消解。一次言說,一個危機(jī),人們的生活瀕臨破滅,殖民地的未來懸而未決。而我在安心地哭泣,因為一個夸夸其談的計算機(jī)程序又對我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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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拉在他的小房子里等著他。她的眼睛哭紅了。
“你好,”她說。
“我做到了你想要的么?”他問。
“我從沒猜到過,”她說。“他不是我們的父親。我本該知道的。”
“我想不出你怎么能知道。”
“我干了些什么啊?把你叫來言說我父親的——馬考的——死。”她又抽泣起來。“母親的秘密——我以為我知道它們是什么,我以為那只是她的文件——我以為她憎恨利波。”
“我所作的全部只是打開窗子放空氣進(jìn)來。”
“去跟米羅和歐安達(dá)這么說吧。”
“想一下,艾拉。他們最后總會發(fā)現(xiàn)的。殘酷的是他們這么多年來一直不知道。現(xiàn)在既然他們知道了真相,他們會找出他們自己的道路的。”
“就像母親那樣?只不過這回比通殲更糟糕?”
安德摸了一下她的頭發(fā),撫平它。她接受了他的觸摸,他的撫慰。他沒法想起是否他的父親或者母親有用這樣的姿態(tài)觸摸過他。他們一定有過。要不他怎么會學(xué)會這樣做?
“艾拉,你會幫我嗎?”
“幫你什么?你已經(jīng)完成了你的工作,不是嗎?”
“這跟言說逝者無關(guān)。我得知道,在一個小時之內(nèi),解旋病的作用方式。”
“你得去問母親——她是唯一知道的人。”
“我不認(rèn)為她今晚會高興看到我。”
“那我就該去問她?晚上好,媽咪,你剛剛在神跡鎮(zhèn)的全體居民面前被揭發(fā)是個殲婦,從你的孩子們有生以來就一直在對他們說謊。所以要是你不在意的話,我想問你幾個科學(xué)問題。”
“艾拉,事關(guān)路西塔尼亞的生存。更別提還有你的兄弟米羅。”他伸出手打開了終端機(jī)。“登錄,”他說。
她迷惑不解,但她照做了。
計算機(jī)不承認(rèn)她的名字。“我被封了,”她驚慌地看著他。"為什么?"
“不光是你。每個人都一樣。”
“這不是一次系統(tǒng)崩潰,”她說,“有人干掉了登錄文件。”
“星河議會干掉了全部本地計算機(jī)記憶。每樣?xùn)|西都完了。我們被視為處于叛亂狀態(tài)中。米羅和歐安達(dá)將被逮捕并解送到特隆赫姆受審。除非我能說服主教和波斯奎娜發(fā)動一場真格的叛亂。你明白了嗎?如果你母親不告訴我我需要知道的東西,米羅和歐安達(dá)兩人都會被送到二十二光年以外去。叛逆罪的懲罰是死刑。但僅僅是去受審就跟終生囚禁一樣糟糕了。他們回來之前我們就會全都死去,或者是非常,非常老了。”
艾拉茫然地看著墻壁。“你需要知道什么?”
“我需要知道委員會在打開她的文件的時候會找到的東西。解旋癥的作用機(jī)理。”
“好的,”艾拉說。“為了米羅的緣故她會這么做的。”她挑釁地看著他。“她真的很愛我們,你知道。為了她的一個孩子,她會愿意親自跟你談話。”
“很好,”安德說。“如果她自己來那更好。到主教的辦公室去,在一個小時之內(nèi)。”
“好的,”艾拉說。有一小會兒她坐在那里不動。然后某個地方的神經(jīng)回路接上了,她站起來沖向門口。
她停了下來。她轉(zhuǎn)回來,抱住他,吻了一下他的臉頰。“我很高興你把那些事情都講了出來,”她說。“我很高興知道那些事。”
他吻了她的前額然后送她上路。她身后大門關(guān)上之后,他坐到他的床上,然后躺下盯著天花板。他想著諾婉華,努力想象她現(xiàn)在的感受。無論那多么可怕,諾婉華,你的女兒現(xiàn)在正在趕回家里找你,深信無論你正在經(jīng)受何等的痛苦和恥辱,你會完全忘掉自己,來不計代價地挽救你的兒子。我愿意和你交換你所有的苦楚,諾婉華,為了一個這么信任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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