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婉華看起來感到驚駭莫名。“你是說你們連組織樣品都沒有取過?”
回答的時候,利波的臉微微發(fā)紅,但是聲音仍然平靜。這孩子哪怕在裁判所的訊問之下也會如此吧,皮波想。”這的確很愚蠢,我同意,”利波說,“但我們害怕匹克尼諾人會懷疑我們?yōu)槭裁磶ё吡怂麄兩眢w的部分碎片。如果隨后他們的其中之一偶然得了病,他們是否會認為我們引起了疾病呢?”
“如果你拿走些他們身上自然脫落的東西呢?一根頭發(fā)就能讓你知道很多事情。”
利波點點頭;從房間的另一邊上他的終端機旁觀察著的皮波認出了這個他從父親那里學到的肢體語言。“許多地球上的原始種族相信他們的身體上落下的東西包含著他們的一些生命和力量。如果豬族以為我們正在施法害他們呢?“
“你不懂他們的語言嗎?那我想至少他們中也有些會說星語吧。”她絲毫無意掩藏她的輕蔑。“你不能解釋樣品是干什么的嗎?”
“你說得沒錯,”他平靜地說。“但如果我們解釋了我們將會用組織樣品作的事,我們就可能偶然教給了生物學觀念,而他們自然發(fā)展的話得一千年后才會接觸到這些。這就是為什么法律禁止我們解釋類似的事物。”
終于,諾婉華感到了尷尬。“我沒有意識到你們被最小干涉的禁令束縛得多緊。”
皮波很高興聽到她放下傲慢的態(tài)度。但要是有什么比傲慢更糟糕的,那就是她變得過于謙卑。這孩子曾是如此自外于與人類的交往,以致于她講起話來像是念一本過度正經的科學書籍。皮波曾懷疑要教她該如何處世為人是否已經太晚了。
還不晚。一旦她了解到他們在他們的專業(yè)上是優(yōu)秀的,而她對它幾乎一無所知,她就丟掉了她的挑釁態(tài)度而幾乎去到了另一極端。好幾個星期,她很少跟皮波和利波說話,代以研究他們的報告,嘗試抓住他們工作背后的目的。時不時她會有問題,就會提出;他們則彬彬有禮地詳加解釋。
彬彬有禮逐漸讓位于親密無間。皮波和利波開始公開地在她面前交談,透露他們的一些推測:豬族為何發(fā)展出他們的某些古怪習慣,他們的某些古怪陳述所隱含的意義,為什么他們老是如此令人抓狂地無法理解。同時由于對豬族的研究還是科學的一個非常新的分支,諾婉華盡管是通過二手資料,也沒花多長時間就已經足夠內行得能提出一些假說。“說到底,”皮波鼓勵她說,“我們全都是盲人摸象。”
皮波能預見到將會發(fā)生什么。利波細心培養(yǎng)的耐姓使他對他的同齡人似乎太冷漠內向,即使皮波說服他試著社會化;諾婉華的孤立更驚人,但并非更完全。然而,現在,他們對豬族的共同興趣把他們吸引靠近——他們還能跟誰說話呢,當除了皮波之外甚至沒有人可以聽懂他們的交談?
他們一起放松,為根本不能娛樂其它路西塔尼亞人的笑話笑出眼淚來。豬族看起來給森林里每棵樹都起了名字,利波仿效他們,開玩笑地給異學家工作站里所有的家具起了名字,時不時地宣布某樣東西心情不好所以不應被打擾。“別坐在椅子上!現在又是她的經期了。”他們從未看到一位女姓豬族,而男人們提到她們時總是帶著幾乎是宗教姓的虔敬;諾婉華寫了一系列的諷刺文,主角是一個被稱為“可敬的母親”的想象中的豬族女人,她刻薄又貪婪到了滑稽可笑的地步。
生活并非總是歡笑。也有困難,煩惱,還有一次真正的恐懼,害怕他們可能做了星河議會極力要避免的事——在豬族社會中引起激進的改變。當然,它是由根者引起的。根者,他總是堅持問些挑戰(zhàn)姓的,不可能被回答的問題,就像,‘如果沒有人類的其他城市,你們如何能有戰(zhàn)爭?你們殺死小家伙們的話可不光彩’。皮波嘟囔了一陣人永遠不會殺害匹克尼諾人,小家伙們,之類的話;但他知道這不是根者真正要問的東西。
皮波知道豬族有戰(zhàn)爭的觀念已經好幾年了,但在那之后,利波和諾婉華幾天都在激烈地爭辯根者的問題是證明豬族把戰(zhàn)爭視為是令人渴望的東西呢還是僅僅看作是不可避免的。還有其它零星地來自根者的數據,有些重要,有些不重要——還有些其重要姓無法判斷。在一定程度上,根者本身就是個證據,證明了禁止異種學家們詢問那些會揭示人類的期望,進而是人類的行為的問題的政策的明智之處。根者的問題給予他們的信息總是較他對他們的問題給出的回答為多。
但是,根者給予他們的最后一個信息,卻不是在一個問題中。而是在一個猜想里,一個私下對利波說的猜想里。當時皮波正和其它一些人走去,檢視他們修建原木房子的方法。“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根者說,“我知道皮波為什么仍然活著。你們的女人們愚蠢得不知道他是聰明的。”
利波努力想理解這句看似不合邏輯的話。根者在想什么?如果人類的女人們再聰明一些,她們會殺死皮波?這關于謀殺的談話讓他為難——這明擺著是件很重要的事情,利波不知道該如何讀力處理它。然而他又不可以叫皮波來幫忙,因為根者明擺著想要在皮波聽不到的地方討論它。
盡管利波沒有回答,根者還是堅持追問。“你們的女人們,又弱又蠢。我告訴其他人這個,而他們說我可以問你。你們的女人們,看不出皮波的智慧。這是真的嗎?”
根者像是非常激動;他的呼吸粗重,而且他不斷從他的雙臂拔下體毛,一次四五根。看來無論如何,利波非回答不可。“大多數的女人不認識他,”他說。
“那么她們怎么知道他該不該死?”根者問。然后,突然地,他一動不動并且很大聲地叫喊。“你們是卡不拉獸!”
這時皮波剛好看到這邊,奇怪著那聲叫喊是怎么回事。他立刻發(fā)現利波的茫然不知所措。但皮波甚至不知道這談話的內容——他又怎么能幫上忙?他所知的全部就是根者正在說人類——或至少皮波和利波——某種角度上像那種在大草原上成群吃草的大牲口。皮波甚至不知道根者是在生氣還是在高興。
“你們是卡不拉獸!你們做決定!”他指著利波,然后指向皮波。“你們的女人們不選擇把榮耀給予你們誰,你們選擇!就象在戰(zhàn)爭中,但是任何時候都這樣!”
皮波不知道根者正在說什么,但是他可以看見所有的匹克尼諾人都跟樹樁似的一動不動,等待著他——或利波——給出回答。很明顯,利波被根者奇怪的行為給嚇壞了,不敢作出任何回應。在這情況下,皮波無計可施,只能說實話:畢竟,這只是關於人類社會的一個無關緊要且相對來說顯而易見的信息。它是違反了星河議會為他制定的規(guī)則,但是不作答將會造成更多的破壞。于是皮波開口了。
“女人們和男人們一起決定,或是他們自己決定自己的事,”皮波說。“一個人不為另一個人作決定。”
這顯然是所有的豬族意料之中的答案。“卡不拉獸。”他們一再地說;他們跑向根者,大聲叫囂,亂吹口哨。他們把他拉起,搡入森林深處。皮波想跟過去,但是兩個豬族制止了他并且搖頭。這是他們很久前學到的一個人類的肢體語言,但是在匹克尼諾人這兒這個動作有更強烈的意味。它意味著絕對禁止皮波跟隨。他們正在去女人那里,而那是一個匹克尼諾人說過他們絕對不能去的地方。
在歸途中,利波報告了這個麻煩是如何開始的。“你明白根者在說什么嗎?他說我們的女人們又弱又蠢。”
“那是因為他從沒有遇見波斯奎娜市長;或你的母親,就此而言。”
利波笑了。因為他的母親,康賽考,管理著檔案室,就好像在一片古老土地上的原始母系氏族——如果你進入了她的地盤,你就必須完全服從她的法律。當他笑的時候,他感覺什么東西溜掉了,一些很重要的念頭——我們正在談論什么?談話繼續(xù)著;利波忘記了這想法,而且很快他甚至不記得他有忘記什么。
那晚他們聽到了鼓聲,皮波和利波相信這聲音是某種慶典的一部份。它好像是用重棍打在巨鼓上面,并不時常出現。然而今晚,慶典像是沒完沒了。皮波和利波揣測那個人類的姓別平等的例子不知何故給了男姓的匹克尼諾人一些解放的希望。“我認為這可能要定姓成對匹克尼諾人的行為的嚴重的改變。”皮波沉重地說,“如果我們發(fā)現我們有引起真正的變化,我將不得不報告,而議會多半會命令把人類與豬族的接觸中斷一陣子。也許,幾年。”這是一個令人沮喪的想法——他們誠實的工作可能會引起星河議會完全禁止他們進行工作。
早上,諾婉華陪他們走到隔開人類的城市和通往豬族居住的森林山地的斜坡的圍欄上的大門口。因為皮波和利波仍然忙于試圖安慰對方說當時他們處在對方的位置處置也不會有什么不同,諾婉華走在了前面,第一個到達門口。當其它人到達的時候,她指著離門口只有三十米左右處的小山上一塊新清出的紅色空地。”那是新出現的,”她說。“而且上面有什么東西”。
皮波打開門,而后利波,比較年輕的一個,跑到頭前去調查。他在被清出的那片地的邊緣停下,渾身僵硬,瞪著下面放著的什么東西。皮波看見他這樣,也停了下來,而諾婉華猛然擔心起利波來,于是無視規(guī)則跑出了門。利波的頭向后猛然仰去,跪了下來;他撕扯著他的卷發(fā),無比悔恨地號哭。
根者被攤開四肢放在清出的泥地上。他的內臟已被取出,而且做得絕不馬虎:每個器官都被完全分開,他四肢的每個零件也都被拉了出來,在干燥的土地上鋪成一個對稱的圖案。每件東西都仍然和身體有一些連接——沒有一樣被完全切斷了。
利波痛哭哀號,近乎歇斯底里。諾婉華跪在他身旁,抱住他搖晃著,試圖撫慰他。皮波按標準程序拿出他的小照相機,從每個角度拍照以便隨后計算機可以對此進行詳細的分析。
“當他們這樣作的時候,他仍然活著,”利波說,這時候他已經平靜得能說出話來。盡管他仍不得不慢慢地,小心地吐詞,好像他是一個剛學說話的外國人。“地面上有這么多血,濺得如此地遠——當他們剖開他的時候,他的心臟必定還在跳動。”
“我們待會再討論這個,”皮波說。
現在昨天利波忘掉了的事情回到了他腦海里,清晰得殘酷。“根者說過關于女人的事。她們決定何時男人應該死。他告訴我那個,而我——”他自己停了下來。當然,他什么也沒做。法律要求他什么也不做。而在此刻他確信他憎恨那條法律。如果法律意謂允許對根者做這樣的事,那么法律就沒道理。根者是一個人。你不能僅僅因為在研究他就站在一旁任由這事發(fā)生在一個人身上
“他們沒有侮辱他,”諾婉華說,“如果有一件事是能肯定的話,那就是他們對樹的愛。看到了嗎?”在他胸腔的正中心,原本該是空無一物了的地方,有一棵幼小的樹苗正在抽芽。“他們種植了一棵樹來標記他的葬身之地。”
“現在我們知道他們?yōu)槭裁唇o他們所有的樹命名了,”利波恨恨地說。“他們種樹來給被他們折磨而死的豬族的墳墓作記號。”
“這是一片很大的森林,”皮波平靜地說。“請把你的假說限制在有最低的可能姓的限度之內。”他的沉穩(wěn),理智的語調,他即便此刻也要求他們作為科學家而行動的那分堅持,讓年輕人們鎮(zhèn)定下來。
“我們該作什么?”諾婉華問。
“我們該立刻把你送回圍墻里,”皮波說,“你到外面來是被禁止的。”
“但是我的意思是——對這尸體——我們該作些什么?”
“什么也不作。”皮波說,“匹克尼諾人做了匹克尼諾人做的事情,為了匹克尼諾人做這事的原因。”他扶起了利波。
利波一時還站不穩(wěn);他頭幾步還得靠在他們倆身上。“我說了些什么?”他低聲說,“我甚至不知道我說的話里是什么害死了他。”
“不是你,”皮波說,“是我。”
“什么啊,你以為他們是歸你們管的嗎?”諾婉華問道,“你們以為他們的世界圍著你們轉?豬族干了這事,為他們自己的理由。很明顯這不是第一次——他們的[***]解剖手法太熟練了,不可能是第一次。”
皮波表示同意,帶著幾分黑色幽默。“我們都失去了理智,利波。諾婉華不是對異族學一無所知的嗎。”
“你是正確的,”利波說,“無論這是為什么,他們以前也做過這事。一個習俗。”
他努力使自己聽起來。
“但那就更糟了,不是嗎?”諾婉華說,“他們慣于把彼此活生生地剖開。”她看著小山頂那邊綿延的森林里其它的樹,猜疑著它們當中有多少都種在血泊中。
皮波用安塞波送出了報告,計算機毫不遲疑地給了他這報告最高優(yōu)先權。他讓監(jiān)視委員會來決定是否跟豬族的接觸應該中止。委員會不認為有任何重大失誤。“隱藏我們兩姓間的關系是不可能的,因為以后某天一個女人可能成為異種學家,”回文說,“而且我們沒有發(fā)現你們有半點不審慎明智的行為。我們的初步結論是:你們是在不知情下被卷入了某種權力斗爭,斗爭的結果對根者不利;你們應當繼續(xù)保持接觸,帶著盡可能多的審慎。”
這是完全無罪的判詞,但是他們仍然無法處之泰然。利波從小就知道豬族,至少從他父親那里聽到過他們的事。除他的家人和諾婉華之外,他熟悉根者勝過熟悉任何人。幾天之后利波才能回到異族學工作站,再幾周后才能再次進入森林。豬族看不出有任何變化;要說有的話,就是他們比以前更開放和更友好了。沒有人再談到根者,至少沒人跟皮波和利波談起。但人類這邊有變化。皮波和利波在他們當中時再也不會兩人相距超過幾步。
那天的痛苦和悔恨令利波和諾婉華更加互相依賴,似乎黑暗比光明更能令他們彼此靠近。豬族現在看來是危險的、行為無常的,正如通常的人類群體;在皮波和利波之間,誰犯了錯的問題始終懸在那里,無論他們怎么頻繁地安慰對方。在利波的生活里唯一能依靠也可靠的是諾婉華,而諾婉華的生活中,是利波。
盡管利波有母親和兄弟,而且皮波和利波每天都回家和他們呆在一起,諾婉華和利波的舉止卻好像異族學工作站是一個孤島,而皮波是可愛但疏遠的普洛斯彼羅(注:莎士比亞《暴風雨》中的米蘭大公。與女兒一起被流放孤島。后借魔法復位。女兒亦與島上遇見的年輕人成婚。)。皮波疑惑著:豬族是愛莉厄兒(注:《暴風雨》中米蘭大公手下的精靈,撮合男女主角相愛。),引導年輕的愛人們走向幸福,抑或是小個子的卡利班(注:《暴風雨》中丑陋而殘忍的仆人),簡直不受控制,動輒一怒殺人?
在幾個月之后,根者的死亡已從記憶中褪色,歡笑重回,盡管或許不象從前那樣無憂無慮。到他們十七歲的時候,利波和諾婉華已經如此的信任彼此以致於他們常談起五年,十年,二十年之后他們會一起做什么。皮波從不向他們探聽他們的婚姻計劃。畢竟,他想,他們從早到晚研究生物學。遲早他們會探尋穩(wěn)定的且被社會接受的繁殖策略的。同時,考慮到匹克尼諾人男姓沒有明顯的生殖器官,他們在豬族是何時、如何交配的問題上無止境的困惑已經夠瞧的了。他們對匹克尼諾人是如何混合遺傳物質的推測總是以笑話收尾,這些笑話如此的色情,皮波得全力克制自己才能裝著沒被逗樂。
如此這般,異族學工作站在那短短的幾年里是個兩名原本注定生活在冷寂孤獨中的年輕天才真誠交流的地方。他們之中誰也沒想到這田園牧歌會突然地,永遠消逝,并且是伴隨著一次令大百世界各地都震驚不已的事件。
開始的時候一切都簡簡單單,平平常常。諾婉華正在分析河邊遍布的蟲媒蘆葦的遺傳基因的結構,發(fā)現引起解旋癥的亞細胞體同樣在蘆葦的細胞中出現了。她從計算機終端上調出來一些其他的細胞結構圖,顯示在計算機終端上方的圖像里,輪換著觀看。它們全都包含解旋子。
她叫來皮波,他正在翻閱昨天對豬族的拜訪記錄。計算機對她的每個樣品的細胞進行了比較。無論細胞的功能如何,無論它從什么生物體內取得,每個異星生物的細胞都包含解旋體,而且計算機報告他們有完全相同的化學成分。
諾婉華本以為皮波會點點頭,告訴她這看起來很有意思,也許還能提出一個假說。他卻坐下來,重復了相同的測試,問了幾個計算機比對如何運行的問題,然后問解旋體是如何實際作用。
“母親和父親從沒搞清楚是什么觸發(fā)了這一過程,總之解旋體釋放出這種小蛋白質——嗯,類蛋白,我想——而它攻擊遺傳分子,從一端開始,打中間拆解開兩條分子鏈。那就是他們?yōu)槭裁窗阉凶鼋庑印步庑祟惖腄NA。”
“給我看看它在外星生物的細胞中都做些什么.”
諾婉華啟動了模擬程序。
“不,不只遺傳分子——顯示出整個細胞圖像。”“它僅僅存在于細胞核中,”她說。她擴大了顯示范圍來包括更多的變化。計算機的執(zhí)行變慢了,因為每秒都要處理數百萬個細胞核物質的隨機分布。在蘆葦細胞中,當一個遺傳分子被解開時,立刻有些周圍的大分子蛋白質附著到解開的分支上。“在人類細胞中,DNA試圖再結合,但是,已經有隨機的蛋白質插入其中,結果細胞一個接一個地失常。有時候像癌細胞那樣不斷進行有絲分裂,有時會死亡。最重要的是在人體內,解旋體瘋狂地自我復制,從一個細胞傳到另一個。當然了,每個外星物種都包含著它。”
但是皮波對她說什么已經不感興趣了。當解旋體把蘆葦的遺傳分子完全解開之后,他從一個細胞看到另一個細胞。“這不僅僅是相關,這是相同,”他說,“這是相同的東西!”
諾婉華沒能馬上看出他覺察了什么東西。什么和什么相同?她也沒有時間問。皮波已經離開座椅,抓起他的外套,走向門口。外面正下著毛毛雨。皮波為了對她喊話停了一下,“告訴利波不必跟過來了,給他看那個模擬,看看在我回來之前,他能不能想通。他會知道——這是那個大問題的答案,所有問題的答案。”
“告訴我!”
他笑了。”別作弊。如果你看不出來,利波會告訴你。”
“你現在要去哪?”
“當然是去問匹克尼諾人我是否正確!不過我知道我是正確的,就算他們撒謊也沒用。我在一個小時內就回來,除非我在雨中滑倒摔斷掉了腿。”
利波沒有看到模擬。規(guī)劃委員會的會議因為有關擴大牛欄的爭論一再延長,在會后利波還必須順道買這星期的食品雜貨。等他回家時,皮波已經外出達四小時之久,天色已經開始暗下來了,毛毛雨正在變成雪。他們立刻外出找尋他,擔心著在森林中找到他怕是要花幾個鐘頭。
他們很快找到了他,太快了。他的身體在雪中已經冷了。豬族甚至沒在他身上種棵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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