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曦給他上上下下,前前后后搓一遍之后澆上清水,完了擦干換上干凈的衣物,塞進(jìn)被子里。
自己收拾收拾將地上多余的水拖出去,完了告訴這人,她要走了,晚上回來,餓了吃抽屜里留的餅,平安會自己找吃的,不用管它。
跟平時一樣,沒有回應(yīng),沒有挽留,那人甚至連看都不看她一眼,自顧自拿了一本書,單手掀開,找到上回做的記號,安靜看了起來。
朝曦早已習(xí)慣,換了一雙外出的鞋,感覺到屋外有些潮濕,預(yù)計要下雨,干脆拿了一把雨傘,一個人找了個很好的藏身地方,在樹上,被樹葉擋住,不仔細(xì)看根本認(rèn)不出是她。
也就平安鼻子賊靈,不知道怎么地聞到了她的氣味,追著過來,在底下晃樹。
它有五百多斤,力氣極大,朝曦那樹被它晃的搖搖欲墜。
“平安。”
屋內(nèi)突然響起男人的聲音,沙啞磁性,熟悉又陌生,是沈斐。
他在叫平安。
平安聽到了,猶豫了一下,放棄搖樹,屁顛屁顛過去,趴在窗戶上,直立起來兩米多高的大個險些將窗戶擋住,朝曦微微站起才能從縫隙里瞧見屋里的情況。
沈斐掀開角落里的被子,露出一個蓋著手帕的碗,里面有一些肉塊和雞蛋,是早上朝曦做的,親手端給他,后來就去盛飯了,什么時候藏的朝曦竟然沒發(fā)現(xiàn)。
那人端出來,擱在窗臺上,示意平安吃,平安也不意外,低頭拱了起來。
沈斐目光難得溫柔,修長白皙的手放在大熊的腦袋上,細(xì)細(xì)揉了揉,一人一熊越發(fā)和諧。
原來如此,難怪平安會接納他,原來他一直在偷偷喂它。
說起來這個弱點還是朝曦告訴他的,沒想到他這么厲害,才大半個月就已經(jīng)掌握了秘訣,跟平安交好。
朝曦又等了等,碗只有那么點大,也就夠平安一口的,相當(dāng)于一個零嘴吧,吃完伸掌去掀沈斐的被子,想看看里面還有沒有,很顯然,并沒有。
這只大熊失望的垂下腦袋,難過極了,沈斐手臂下滑,撓了撓它的下巴,它又轉(zhuǎn)眼好了起來,不要臉的將那只手抓住,擱在嘴里啃。
自然不是真啃,只是虛虛咬一下,代表親近的意思,平時朝曦在院里曬個衣裳什么的,這廝也會過來搗亂,抱住她的腿,啃她的腳腕。
它那么大一只,被它抱住腿一時半會兒休想出來,但是朝曦有絕招,彈它腦門一下就能松掌,沒想到這招也被沈斐學(xué)會,依樣畫葫蘆彈在平安腦門上,平安嗷的一聲倒在地上,太肥了,四腳朝天,半天起不來。
沈斐半倚在窗臺上,一頭黑發(fā)自肩后滑落,長長的睫毛垂下,眼角彎彎,笑成了一條細(xì)縫。
他居然笑了,笑起來真好看。
說起來他寧愿多花功夫偷藏食物喂平安,跟平安玩的那么開心,都不愿意跟她多說一句話,朝曦要好好反省反省自己了,是不是她平時太直接,惹的這人討厭?
說來也是,他是她威脅而來,又每日覬覦他的身體,如果是朝曦,朝曦也會討厭那個人,大不了以后少出現(xiàn)一些,不礙他的眼。
日久見人心,朝曦不急。
她看的差不多,正準(zhǔn)備下來,突然發(fā)現(xiàn)沈斐掀開被子,一點一點挪動自己的腿,朝床邊坐去。???
他想做什么?
朝曦又耐心的等了等,沈斐已經(jīng)將自己的雙腿搬離下床,掛在床邊,他似乎想站下來,赤著腳,單手扶住桌子,剛撐起身子,人便倒了下來。
在意料之中,他身上的傷太多,下半身沒有知覺,又?jǐn)嗔艘恢皇郑厍袄吖且擦蚜巳糯蟀雮€月而已,好的沒那么快。
不過他有毅力,堅持爬起來,又摔,再爬,還摔,還爬,如此反復(fù),竟然讓他走到了廚房。
他又扶著墻邊的架子,勉強(qiáng)撐到了屋檐下,累的滿頭大汗,身上也狼狽不堪,獨自在屋檐下坐了一會兒,又堅持自己回去,拍了拍身上的灰,重新躺回床上。
原來他渾身傷痕是這樣弄出來的,不是朝曦夢游家暴他,也不是別人進(jìn)來強(qiáng)了他,是他自己不甘心腿瘸,想站起來,趁她不在時自己訓(xùn)練摔的。
虧的朝曦?fù)?dān)心了好一陣子,一直以為他出事了,既然這事真相大白,朝曦也放心了,安心做自己的事。
第二天一大早,沈斐收到了一件禮物,是一個三角形支架,做的很穩(wěn),可以讓他撐著練習(xí)走路。
桌上放著做好的飯菜,用碗倒扣著,洗臉?biāo)當(dāng)R在床邊的凳子上,他伸手便能摸到,里面一片抹布,輕輕隨著水波轉(zhuǎn)動,冒著熱氣,還是溫的。
一切都跟以前一樣,什么都準(zhǔn)備的好好的,又似乎不一樣。
少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