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我軍主力已經(jīng)集結(jié),除了在巴特利的留守部隊外,可以出動的兵力超過了二十五萬。這樣的兵力,不但足以圍城,還足以打援。今西若敢單獨前來,我軍可以派一部兵力將他阻擋牽制,待消滅了沙布羅后再轉(zhuǎn)而打擊他。
“今西若是等到帝林的主力再出動的話,從奧斯到沙崗,需要一天半地時間。而如今帝林的主力還要兩天才能到奧斯,也就是說,扣除了部署的時間,我軍起碼有兩天的時間可以全力攻打沙布羅。“
紫川秀站起身,森然道:“諸位,沙布羅以五萬人一天就攻下了我們五萬人把守的沙崗,而如今我軍主力二十五萬,敵人只有五萬,守的城又是剛剛被攻破過地殘缺城墻。有兩天時間,若還攻不下。大伙也不用再跟帝林打了,自個卷鋪蓋逃回遠東去吧”
石彈發(fā)出尖銳地呼嘯,從天而降將城垛砸得支離破碎,破碎的石塊到處飛舞著。一陣又一陣橫飛地箭矢密密麻麻地掠過天空,遮蓋了天空的烏云和日光,雨點般落在城頭和城道上,劈劈啪啪的響聲混成了一片,士兵們縮著身子躲在城垛后面,根本不敢冒頭動彈。
在盾牌兵的掩護下,救護兵扛著擔架從沙布羅身邊急匆匆的跑過。擔架上的傷兵慘叫聲接連不停。城道的路上,到處是一灘灘的血水和肢體,破損的盾牌和武器隨處可見。一個小旗軍官跑到沙布羅面前,張開嘴沖著他喊。但連綿不斷的石彈轟隆聲將他地聲音完全淹沒了。
沙布羅打著手勢問:“什么”
那小旗將嘴湊近沙布羅耳邊,嘴巴張合著:“他來
沙布羅探頭從城垛的空隙里望出去,立即,一片金屬的海洋呈現(xiàn)在眼前,無數(shù)鎧甲、盾牌、刺槍、長劍、旗幟已經(jīng)將他的視野完全占據(jù)。初升地旭日下,那片金屬的反光刺得他的眼睛發(fā)痛。
沙布羅渾身的血都凝固了。他并非沒見過戰(zhàn)陣的新兵,卻還是被震撼得不輕。
如此規(guī)模地大軍,當年魔神皇兵臨帝都城下,那氣勢也不過如此遠東統(tǒng)領,他到底出動了多少人馬二十萬還是三十萬
遠遠的尖嘯聲響起,沙布羅立即就地撲倒。“轟”的一聲巨響,磨盤大的石塊從天而降,將沙布羅探頭的那個城垛砸得粉碎。巴掌大的石碎片“颼颼”的飛濺著,一塊鋒利的石片就從沙布羅眼前掠過,恰好從那躲閃不及的小旗軍官脖子擦過。
那個軍官低沉哼了一聲,跪倒捂住了脖子,殷紅濃稠地血水不住的從他脖子里噴出,剿沙布羅一頭一臉。就在這一瞬間。沙布羅清晰的看到他眼中的絕望和痛苦。
“救護兵”
沙布羅昂著脖子喊了一聲。但又一陣巨大的轟鳴聲掩蓋了他的叫聲。又一顆飛石彈射來,在城頭地守衛(wèi)中間砸出一片血肉模糊來。慘叫哀嚎聲不斷。
“帝林大人地援軍什么時候才到”沙布羅心急如焚,偏偏臉上不敢流露絲毫,還裝出鎮(zhèn)定自若的架勢大聲吆喝:“弟兄們,都起來,把叛軍給打下去”
四面?zhèn)骰亓肆懔懵渎涞鼗芈暎巢剂_的心下更是一沉:部隊都沒了斗志,這仗還怎么打他的心慢慢的沉了下去。
突然,一聲炮響,飛箭漸漸稀落,石彈的攻擊也停了下來。躲藏在城垛和盾牌后的守軍紛紛探出頭來,卻見城下的攻城陣列中奔出了一員騎兵來,他舉著白旗,沖到護城河前,喊話聲傳遍了整個城頭:“監(jiān)察廳的弟兄們,王師反攻了帝林謀逆弒主,決計不得好下場遠東統(tǒng)領奉旨討逆”
他沒說到一半,沙布羅已經(jīng)下令:“弓箭手,射死他”
但弓箭手們剛才都死傷得差不多了,沙布羅喊話聲響,卻只有稀稀落落的三兩支箭射出,那個騎兵躲都不躲,繼續(xù)吼道:“西北統(tǒng)領也將出兵南下,兩路王師不可阻擋,順昌逆亡弟兄們,你們都是軍人,聽命家族是你們的本份不要再跟著帝林賣命了,總長殿下有旨,除帝林哥普拉外,只要投降王師的,一律免罪”
城頭射箭的越來越多,喊完話的騎兵也不敢耽擱,撥馬轉(zhuǎn)身便走。過了一陣,城下的投石機又開始發(fā)射了,只是這次砸過來的不再是石彈,卻是一捆一捆的傳單,很多在空中就被松開了。傳單滿天飛舞,飄得城頭到處都是,沙布羅揀了一張,看看內(nèi)容,跟剛才喊話的也沒多大區(qū)別,說帝林將亡家族將興,還給士兵們開出了價碼,士兵臨陣倒戈地,賞十個銀幣;伍長臨陣倒戈的,賞二十個銀幣;軍官率部臨陣倒戈的。除自己得賞一百個銀幣外,部下能得的賞金他也能額外再得一半。而叛軍士兵能殺掉官長來投誠的,一律賞兩百個銀幣,還能得到任職。
“回頭是岸,賞賜豐厚,莫失良機”
在傳單的最下面,還用紅字寫了一行字:“家族大赦,以此為憑。持單者投降免死”
沙布羅的臉一下繃緊了,虎目一掃四周,卻見憲兵們都一個個神情凜然。他干薪聲:“呵呵,叛軍大言不慚,死到臨頭了還敢叫囂只等帝林大人一到,遠東的賊寇便都成齏粉了。我們齊心協(xié)力,擒了那偽總長出來瞧瞧生得俊不俊”
憲兵們齊聲應道:“大人說得是他們那些謠言,我們根本不信”有人還在譏笑遠東軍自不量力,居然敢來招降,個個目不斜視。避虎蝎一般避著遍地的傳單。
沙布羅卻知道,只需自己稍一轉(zhuǎn)身,他們立即會偷偷把傳單揀起來藏在身上。但大勢如此,人心背順,這件事卻也沒辦法。
城頭的守軍在觀望著攻城軍,城下地討逆軍卻也在關注著城頭的動向。去城下勸降的軍官被敵人放箭趕了回來,勸降信砸過去對方也沒有回應,于是討逆軍將官都知道了,接下來的恐怕是一場硬仗了。
“還以為能像以前那般兵不血刃呢。”紫川秀嘀咕道:“沙布羅真是個死心眼的,都這時候了,還硬挺干什么呢”
林冰說:“大人,眼前的是監(jiān)察廳的嫡系部隊,沙布羅也是虎將,我聽說了。當初攻打總長府時。他不但參與,還是主力。這樣的將領是不可能歸降我們的。”
紫川寧嬌軀微微一顫。她望了林冰一眼,一言不發(fā)的又轉(zhuǎn)頭過去望著城頭,目光里帶著厭惡和仇恨。
紫川秀嘆口氣。沙布羅素有虎將之稱,雖然只是紅衣旗本,但論起資格和履歷來,他并不比紫川三杰來得差。當年遠東軍校時他就是自己旗本培訓班地學員,是斯特林和帝林的同學。他畢業(yè)時,遠東軍、中央軍、禁衛(wèi)軍幾個大軍系都邀請他任職,最終他還是選擇了留在遠東軍中,后來跟著帝林進了監(jiān)察廳。
當年在遠東軍中,哥應星就很看重這位年輕將領,紫川秀跟他也打過不少交道,覺得這人豪氣爽快,做事膽大又不缺韜略,很有成為名將的資質(zhì),欠缺的,無非是時機和運氣罷了。現(xiàn)在家族名將凋零大半,紫川秀本來還想為國家保留下一個人才呢,但林冰這樣一說,無論如何,這個人卻是非死不可了。
他轉(zhuǎn)頭問站在身后地白川:“安排好攻城人馬了嗎有哪位將軍自愿請纓的嗎”
這時候,在主營中侍候總長的,除了遠東軍中的將領外,還有來自各省的總督和將軍。聽到紫川秀地問話,總督們臉色一變,微顯慌亂。
自開戰(zhàn)以來,各省守備隊與監(jiān)察廳交戰(zhàn)數(shù)次,都是大敗虧輸。監(jiān)察廳主力的憲兵團和討逆軍中堅的遠東部隊還沒開始交戰(zhàn),各省的守備隊倒先損失慘重了,戰(zhàn)死了三員總督,一名總督被處決,還有四名總督被降職。暗地里,已有人在嘖嘖怨言了,埋怨遠東王紫川秀討逆是假,假借監(jiān)察廳之手消滅異己倒是真的。
來自史迪的總督普欣站前一步,響亮的答道:“總長殿下,統(tǒng)領大人下官自投奔討逆軍以來,一直寸功未立,十分慚愧。懇請把先鋒一職交由我部,相信史迪省軍定然不會令殿下和大人您失望的”
紫川秀問了一句,見到總督們慌張的樣子,他立即就后悔了:若是沒人回應,那就太難堪了好在普欣站出來吼了一嗓子,大家面子都好看,他也是心下大悅:關鍵時候,果然還是自己地嫡系靠得住
其實,史迪省守備隊的實力他也是心里有數(shù)的,打土匪抓小偷維持治安還湊合,若要跟監(jiān)察廳的嫡系部隊打硬仗那還是算了吧,到時候哭爹喊娘的跑回來,難堪的還是自己。
“普欣總督忠心可嘉。只是參謀部已有了安排,這一仗”他目視林冰,后者笑著接上來:“大人,普欣閣下,王國軍第二鎮(zhèn)地羅斯軍鎮(zhèn)長、第三鎮(zhèn)地梅羅軍鎮(zhèn)長、遠東的布蘭將軍、德昆將軍等諸位閣下已多次強烈請纓求戰(zhàn),先前各戰(zhàn),各省總督已經(jīng)辛苦出力不少,若這仗再讓給你們,統(tǒng)帥部怕是沒辦法跟將軍們交代。普欣閣下,這一仗您且讓我們一讓,如何”林冰說話漂亮又得體,眾人無不暗贊這位遠東副帥地風度。普欣深鞠躬:“不敢。大人有令,下官自當遵從。”
紫川秀點頭:“既然如此,那就”他沉吟道:“讓布蘭的鐵甲兵上吧。”“遵命”
傳令兵立即在帳外翻身上馬,疾馳至布蘭營中傳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