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不懂事
面對聲聲質(zhì)問,阮棠安再次陷入沉默。
她很清楚姐姐為什么會惱怒。
畢竟從十一年前阮氏破產(chǎn),父親跳樓自殺,母親憂思過度患上尿毒癥之后,流水一樣的賠償款與醫(yī)藥費很快就讓兩邊的親戚翻了臉,遠遠看到她們姐妹兩個都要躲起來裝作不認識。
阮嵐月雖然年長她十歲,可那會不過也就二十出頭,除了哭根本想不到辦法。
好在方家顧念昔日恩情,在這時伸手相助,不僅出錢填平了窟窿,還把阮棠安接走撫養(yǎng),履行兩家早先定下的婚約。
如果她和方聞州分手,就等同于與方家這個靠山割席。
到時不僅經(jīng)濟的重擔要回到姐妹倆肩上,阮嵐月在婆家也會沒了底氣。
“我和你說話你聽到?jīng)]有!”
見阮棠安遲遲沒有反應(yīng),阮嵐月的情緒愈發(fā)激動:“咱媽的配型剛找到眼看就要移植了!你在這種時候搞幺蛾子?手術(shù)費是讓你個還沒畢業(yè)的學生出?還是讓我這個有兩個孩子要養(yǎng)的家庭主婦來出?”
阮棠安別開臉不再看她:“錢的事我會想其他辦法。”
“你能有什么辦法?接著去借?”阮嵐月攥著她的胳膊不放,手上的力道越來越重。
鈍痛感從腕骨傳來,阮棠安突然再也繃不住情緒,積攢了一整晚的委屈匯聚成眼淚滑落下來。
“姐,難道你要為了錢舍棄掉我的一輩子嗎?”
這話正中阮嵐月的痛點,她瞬間惱羞成怒,抬起手就是一巴掌:“什么叫舍棄?論家世論相貌,方聞州哪里配不起你?知不知道京北有多少女人想做方太太這個位置?身在福中不知福!你不懂事也該有個限度!”
阮棠安被打的頭重重偏向一邊,瓷白細嫩的肌膚上,隱約浮現(xiàn)出清晰的指痕。
她盯著病床上瘦削虛弱,被氧氣面罩遮住了大半張臉的余挽云看了許久,沒再說一句話,徑直離開了病房。
穿過寂靜的走廊,她坐到角落最靠邊的椅子上,用力擦干凈眼淚。
拿出手機,方聞州仍舊沒有回復(fù)。
再往上翻,兩人聯(lián)系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大部分都是她主動找話,分享日常,他偶爾回復(fù)個嗯。
她在國外整一年的聊天記錄,半分鐘就劃到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