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天文一聽,急的差點從座位上跳了起來,這區(qū)區(qū)看不上眼的五十萬元里面竟然還有馬曉云的一份,他老朱還不能全拿,他真要氣得背過氣去。.
都說王清平是個人精,特會算計,沒想到事到臨頭他還如此斤斤計較,在他頭上算計一把。
朱天文強行壓住心頭的無名火,以免事態(tài)。但這股怒火讓他難受,猶如剪徑的強盜到頭來什么也沒有撈著還被人倒劫了一把。
“好的,我會向馬姐轉達你們的敬意的。”朱天文嘴上這么說著,心里卻是冷笑著,“你不仁我不義,今天這個竹杠我是敲定了,我本來沒有這個打算,這是你王家兄弟自找的。”
“這個柳成蔭是個滑頭,人鬼得很。”心平氣和之后,朱天文接著說道,“我想你們是清楚他的為人的。”
“我們當然清楚。”王清平機警地回答著,他那個木訥的哥哥像個局外人一樣,對談話無動于衷。
“前幾天好不容易見到了這個常務副市長,讓他與我們見上一面,他半天不做答復,語氣十分曖昧啊。”朱天文的曖昧兩個字用得很精,也頗為自得,他這個詞非常好,王清平這個人精不難體會其中的含義的。
“他都說了些什么?”王清平心里一咯噔,臉上神色也是一變。
他王清平真的是想跟他捉迷藏,裝傻。朱天文也不再顧忌,只有把事情說白了。
“還能說什么?還不是跟我們玩太極,說他跟我們就中環(huán)線的事情扯不上什么大的關系。”朱天文說的很慢,他沒有想到今天要臨時編排一個假故事,“反正他覺得中環(huán)線的事情要是捅出來他是不會受到什么大的牽連的,大不了遠走高飛,我要他見一面,有些事情商量商量,萬一出事我們也好有個統(tǒng)一的說辭以應對他們。但他遲遲不做答復,而且還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態(tài)度,說話的腔調不陰不陽,耐人尋味,說白了,他就是想趁這個時候敲你們兄弟一把,讓你們破費一點招呼招呼他,堵他這張嘴。”
“這個龜孫子。”王家老大聽到此言,猛地罵了一句,弟弟王清平馬上制住了他。
“現(xiàn)在罵有什么用?”朱天文不以為然,“早知今曰何必當初,早知道他就是那么個人渣,你們還要和他沾上關系?”
“這個龜孫子,如果沒有我們兄弟兩,他能夠當上常務副市長。”王家老大仍舊怒氣沖沖嚷著。
王家老大的那種有點笨拙的惱怒讓朱天文忍俊不住,別看他平時四平八穩(wěn)木木訥訥的,一說到錢他就急了,人就一點都不糊涂了。當年弟弟王清平花錢替他買官的時候朱天文就領教過他們在錢上面的吝嗇了。
“別,別這樣,你們和柳成蔭見面的時候可千萬別把我跟他在電話里說的事情捅出去,那就把我賣了,不仁義了。”
“他想在怎么樣?”王清平轉回了正題問道,看的出來他對出血的事情有點沉不住氣了。
“還能怎么樣?嗯……”朱天文舉得自己在玩火,萬一他們真的一見面捅穿了他的一派謊言,知道他是在借機敲詐他們兩,那他可是跟這王家兄弟結仇了,搞不好大家就得魚死網(wǎng)破。
但轉念一想,以后就算這次風浪闖過去了,他在官場上也不會更不可能繼續(xù)混下去了,可以想象這次可能也是最后一次以公安局副局長的身份撈一筆大錢了,他們的錢本身就來路不正,不敲竹杠白不敲,這招殺向他們兄弟兩的狠棋非得走下去,他們現(xiàn)在還有求得自己的地方。
“他那么說,我當然猜出他是什么心思了,我問他是不是想要一筆錢,他當然是支支吾吾,說自己手頭很緊。”朱天文淡淡地說著。
“這個狗雜種,我們給了他那么多……”王家老大憤憤不平地說,王清平趕緊堵住了哥哥的嘴,不讓他再說下去,怕他說漏嘴。
有多少?朱天文非常想知道,差點就脫口而出,他們和柳成蔭之間的錢權交易,他們在中環(huán)線工程的承包中分贓了多少,朱天文可不是很清楚。
“哥,現(xiàn)在不要在錢上面計較了。”王清平安慰著哥哥,然后轉過頭來問朱天文,“他要多少錢?”
朱天文沒有回答,而是伸出了兩根手指頭。
“兩百萬元?”王家老大臉色綠了。
朱天文點了點頭:“我當時勸他不要這么狠,這個時候不是明擺著敲你們嗎?”
“行,兩百萬就兩百萬。”只是略微一沉吟,王清平就點頭同意了,這也讓朱天文吃了一驚!
朱天文本來以為必然又是一番艱苦的討價還價,他沒敢奢望用這個價錢成交,能還到一百萬的這個底價他就知足了,王清平這么爽快地同意,這說明柳成蔭對他們的身家姓命是何等的重要,他竟然低估了這種重要姓!
朱天文十分懊惱,也許他開三百萬元甚至是四百萬元他王清平都會毫不猶豫答應下來,這說明他們當初在中環(huán)線上撈的錢是何等之多,超乎他當時的推測,這也從另一個方面說明他朱天文只是在其中撈了一點零用錢而已,而他當時還自鳴得意。
“他媽的,這王家兄弟太小家子氣了,太溫柔了一些。”朱天文幾乎是惱羞成怒,原以為找柳成蔭是救自己,附帶送王家兄弟一個人情,但沒有想到,原來卻全是為這兄弟兩幫忙。
“但是,這件事情還有些麻煩。”朱天文打定主意要獨吞這筆巨款,不讓柳成蔭染指一分一毫,“他不想與你們把關系鬧僵,他婉轉地表達了這個意思,希望我居間調停做個中間人,就是說這筆錢他不想……也不好意思直接拿,畢竟你們有恩于他,他抹不開面子,讓我代為轉達。”
朱天文的話一說完,王清平那雙像得了甲亢一樣突出的金魚眼死死地盯著他,一瞬間仿佛明白了朱天文的真實的用意,下意識地站了起來,他是在落進下石聯(lián)手柳成蔭合伙敲詐他們兄弟兩。
朱天文索姓避開王清平的眼光,管她的,他猜到了又如何,他就是想敲詐他們兄弟又怎么樣,現(xiàn)在他們還有求于自己,諒他們也不敢這時跟他鬧僵。
包房里一時之間空氣十分沉悶緊張,有種看不見的劍拔弩張。
連木訥的王家老大也從剛才那番談話中意識到了朱天文的險惡用心,扯著王清平的袖口,想與他耳語幾句。
權衡良久,王清平終于再次坐了下來,不理會哥哥的小動作:“行,就這么辦,這個時候我們不出血是不行了,花錢消災嘛。”
王清平對出一副比哭還難看的笑臉來,回頭瞪了眼想發(fā)作的哥哥,示意這件事情由他做主,不要壞了大事。
好,這個王清平還是識大體,是個能夠合作的人。朱天文懸在嗓子眼的心終于放了下來。
“嗯?他希望能夠在見面之前就拿到這筆錢,你們知道他現(xiàn)在走得越早越好,越遠越好。”朱天文不能耽擱,他現(xiàn)在就想拿到這筆錢。
“我們手頭沒有帶這么多錢。”王清平說道,他極不情愿。
朱天文知道他說的是假話,看樣子還得將他們一軍,斜著眼看著王清平,他知道他有錢。
“柳成蔭還在等我的電話,你知道這個人是不見兔子不撒鷹。”朱天文的聲音冷了下來。
“我?guī)е小!蓖跚迤竭@才賠笑著說,從口袋里掏出一張支票,知道這筆錢是躲不掉的,匆匆在上面填上數(shù)字,然后交給了他。
大功告成,朱天文喜不自禁,真是沒有想到今天他會撈上這么一筆大大的不義之財,這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要不是他們兄弟兩如此小氣像打發(fā)叫花子的五十萬元,他根本不會冒出歹意趁機想敲詐他們一番,活該他們有此一報,只是還是覺得有點不盡意,早知道他就不該太手軟,這筆錢他們給的如此爽快,他現(xiàn)在才知道他們在中環(huán)線工程建設中撈了多少有了一個量化的估計,絕對不低于三千萬元,說不定是以億為數(shù)量級的錢,這種估算也不過分,當然,這些錢他們也要打點各方面不能獨享,他以前對此是估計不足,這也說明這兄弟兩撈起國家的錢來是如何貪得無厭。
“我出去一下。”朱天文站了起來,現(xiàn)在該輪到他做另一方面的工作了,以便讓這個騙局不出紕漏,“這事情只有我,你們兄弟,還有柳成蔭知道,再也不能讓別的人知道,你們知道這件事情的厲害,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
“這個我自然懂。”王清平趕緊說道。
朱天文轉身離開了包房,門在他的身后“哐”的一聲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