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愛華的喉嚨里“咳咳咳”響了一聲,心跳慢慢平穩(wěn)。
李文軍又搬了兩塊磚來墊在他腳下,脫了自己的襯衣當(dāng)扇子給他扇風(fēng)。
好一會兒,張愛華才悠悠睜開眼,虛弱地問:“我怎么了?”
醒來了,就不怕了。
李文軍松了一口,渾身脫力坐在地上:“沒事,你只是太累了,先歇歇吧。”
張愛華掙扎著要起來:“不行。今天必須檢修完這條線,明天還有明天的事情。過幾天周年慶,都要用。”
李文軍按著他,沉下臉說:“師傅,你知道我不是什么好人。您要再這么擰,等下有個三長兩短的,我就直接把你扔河里毀尸滅跡,省得有人說是我害死了你,找我麻煩。”
張愛華一聽臉色倒是比剛才還要白了。
李文軍暗自好笑,取了水壺托著他的后腦勺,給他喂了兩口水,然后就取了腳扣爬電線桿去了。
他身手利落,十秒不到就能爬到頂。
從這里望過去,遠處綠油油的田野和彎彎的河堤盡收眼底,微涼的風(fēng)拂過低矮的房屋,帶來泥土和農(nóng)作物的清香。
以后這里全部會變成化工廠造紙廠,再沒有這么美麗的田園風(fēng)光了。
他要加緊了,趕在1988土地開始拍賣前,攢夠啟動資金把這塊地買下來,保住他心里最后一片凈土。
轉(zhuǎn)頭竟然還能看見學(xué)校二樓教室,而且顧展顏恰好在上課。
李文軍盯著她凹凸有致的側(cè)影,心里暗暗罵自己:草。我那時候到底怎么想的,這么漂亮又有學(xué)問的女人,竟然會看不上?
“怎么了?”張愛華在下面問。
李文軍從遐想中回過神,迅速按照操作規(guī)范,把各節(jié)點電路設(shè)備查了一遍,然后又利落地下來了。
張愛華臉色已經(jīng)好多了,一臉不滿:“哼,爬得倒是挺快,就是技術(shù)不行,查這個都要半天。”
李文軍笑了笑,沒回嘴。
張愛華這一代人都這樣,明明是想夸人的,可說出口的話來卻沒一句好聽的。
李文軍看了看前面,說:“這條線路還剩十根電線桿,要不您先回去吧。我自己查。”
張愛華一口拒絕:“不行,按規(guī)矩要兩人一組。”
這個規(guī)矩就是防止有一個發(fā)生意外,另外一個可以搶救。
剛才眼前發(fā)黑那一下,他真以為自己要被送走了。
還好李文軍反應(yīng)快……
張愛華想到這里,一臉狐疑地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李文軍:“我說,你剛才那么熟練鎮(zhèn)定的,難道以前搶救過人?”
這家伙不殺人就不錯了,竟然還會救人,今天反常得有點厲害,讓人想不起疑都不行。
李文軍嘆息:他畢竟前前后后活了六十多年,什么大風(fēng)大浪沒見過。汶川地震他去做過志愿者,捐過物資。那些傷者的情況比張愛華剛才要嚇人得多。
可惜這些事,說出來沒人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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