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仲睜開雙眼,久久不語,過了盞茶的功夫才回過神來,他徑自走向那處拱形的建筑前,躬身向青銅建筑施了一個禮,神色滿是莊重,好似在參加祭天的大典一般。
“王小哥現(xiàn)在明白吾皇是天命所歸了吧?想來王小哥必然是欣然赴命,小哥即將為吾皇統(tǒng)一天下,君臨大地做出貢獻,必然載入史冊,流芳百世!”巫師宏見王仲對拱形建筑莊重一禮,知道他這一施禮是對上古人皇元的,頓時滿臉欣慰道。
王仲搖了搖頭:“我施他一禮,是敬重他為萬世黎民爭出一片生存空間,卻不愿他再次君臨天下,古人還是作古的好,今人的土地該由今人說了算!”
巫師宏呆了一呆,他原以為王仲見了人皇元的豐功偉績,會贊同人皇重新臨世,卻見他如此排斥人皇降世,登時臉色驟變,厲聲說道:“豎子!你這般怕死,不肯為大勢所趨獻身,阻我人族統(tǒng)一宇內(nèi)大業(yè),看來我該予汝一些限制才可!“
王仲淡淡一笑:“我畢生心愿,便是為父報仇,何惜一副皮囊?我知若是我愿為人皇獻出肉身,人皇必會答應(yīng)為我復仇,不知是否如是?”
巫師宏為人皇元的降世足足耗費了十萬年的時光,務(wù)必所有事都做的盡善盡美,王仲若是愿意主動獻出肉身,會讓人皇元的肉身更加完美,因此他才會煞費苦心,做出這一切,就是為了能讓王仲心甘情愿獻出肉身。
此時見王仲有此一問,他以為王仲的態(tài)度略有松動,當下忙不迭回道:“自然如此,小哥乃是人皇降世的肉身,當為人皇前世,人皇前世亦是人皇,有資格提出要求,小哥但有所求,相信吾皇無不允諾!”
“我好累,自宗門覆滅之后,我便無時無刻處于煎熬之中,每每午夜驚醒,父兄長輩的臉孔便浮上心頭,不禁潸然淚下,蹉跎一年時光,如今卻依舊無力復仇,每每想到,便不禁痛恨自己弱小,若是將這一身皮囊交予人皇,想來,就能結(jié)束這一切吧?!“王仲面色茫然,眼神疲憊,似乎內(nèi)心正在掙扎不休。
巫師宏見此,頓時大喜,雖然不知王仲為何會在這時感嘆,不過他也不甚在意,現(xiàn)在最要緊的是加把火,讓王仲心甘情愿:“小哥如此想便對了,將肉身交予吾皇,讓吾皇為了了卻心中遺愿吧!“
“如此說來,我該當將肉身交予人皇,即可成全我人族統(tǒng)一寰宇大業(yè),又可復我家仇,此乃兩全其美之策?!”王仲定了定神,下定了某個決心。
“是極是極!小哥如此想,那便對了!”巫師宏見此,登時大喜過望,連聲回應(yīng)。
“這選擇自然是非常之好,只可惜,我不愿!“王仲斬釘截鐵的道。
“是……什么?“巫師宏睜大眼睛,他原本還要贊同王仲的選擇,卻忽然聽他說出不愿,一時間思維還未轉(zhuǎn)過彎來,呆立當場。
“你沒聽錯,我不愿,我且問你,當初人皇為何要屠戮一城無辜?如此無才無德之人,如何當?shù)萌嘶识郑浚 巴踔偻饺话胃咭袅浚瑓柭曎|(zhì)問道。
巫師宏見他質(zhì)疑元為人皇資格,登時勃然大怒:“豎子!當年之事,你只知吾皇屠戮一城,怎知那城中諸人做出何等該死之事,又怎知人皇妻女乃是自愿之事?如此一葉障目,真是鼠目寸光,吾皇斬千萬荒獸,有大恩大德于萬世,如何當不得人皇二字?”
王仲冷笑一聲:“人皇妻女之事,我雖不曾身臨其境,但卻也略知一二,她們確實不是自愿,可你怎知人皇不是罪有應(yīng)得?!“
巫師宏聽王仲斥人皇罪有應(yīng)得,登時怒發(fā)沖冠,陰靈之軀在心神激蕩之下,再也維持不住全貌,滾蕩的死氣從他的身軀上迸射開來,擊打在四方土地之中,死氣所過之處,將一切人事物都染成一片墨黑。
那陳七被死氣掃過,登時慘叫一聲,身軀急速衰老,眨眼間便雙鬢斑白,形容枯槁,身形俱樓,臉上滿布褶皺,居然只是被巫師宏身上的死氣輕輕一掃,就多去泰半壽命!
不等巫師宏開口反駁,王仲急聲道:“你不愿說,我替你說,人皇元取地脈溶于體內(nèi),與母龍脈相呼應(yīng),時時刻刻肉軀強大,征戰(zhàn)四方之下,母龍脈也曰益壯大,這本是好事,我在下卻對龍脈頗有研究,龍脈壯大,須得陰靈融入,陰靈之物卻有怨氣,龍脈須得時間將陰靈一一碾碎,才能壯大。”
說到這里,王仲伸手一指拱形建筑,高聲喝道:“可這人皇元貪得無厭,急功近利,大片兼并國土,發(fā)起一場場戰(zhàn)爭,看似將荒獸盡數(shù)驅(qū)逐,卻也使得母龍脈被大量陰靈執(zhí)念纏身,行將崩潰!”
王仲聲音突然低沉下來,眼神深邃,臉上似有贊嘆:“人皇確實智慧高遠,居然想到用分封之法,將粉碎陰靈之事轉(zhuǎn)嫁給諸侯國的龍脈,又因大義名分,母龍脈大量吞噬諸侯國龍脈之精氣,但有諸侯國龍脈崩潰,便將其土地分封給其他諸侯,那條龍脈崩潰,陰靈不再,其他諸侯國龍脈卻因為國土擴大,也自壯大,如此循環(huán)往復,當真智慧高絕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