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周定云離開許久,蘇子墨才長長吐出一口氣,臉色有些蒼白。
這一番交鋒雖然短暫,但卻兇險萬分,好在一切都在他計算之中。
與沈夢琪的交談中,蘇子墨聽到一個細(xì)節(jié),就是她與周定云明日才會跟隨滄浪真人離開平陽鎮(zhèn)。
蘇子墨料到,周定云今晚定會來報復(fù)
蘇子墨不是沒想過向蘇府求助,但這樣一來,除了將蘇府牽連進(jìn)來,對于結(jié)果不會有任何改變。
因為,周定云這個人殺不得。
他已經(jīng)不是曾經(jīng)的潑皮,而是將要拜入仙門的人,此人一死,滄浪真人必將殺上門來,到時候誰能擋得住
蘇子墨沒殺過人,但不知為何,就在方才尖刀刺破周定云喉嚨的時候,他的心中沒有半點緊張、膽怯和恐懼,反而有些亢奮,躍躍欲試。
管他明日天塌或地陷,直接宰掉這惡霸,一舒胸中惡氣,那才叫一個痛快
蘇子墨身上的殺氣不是偽裝出來的,因為就在剛剛,他差點就控制不住,一刀捅下去
蘇子墨第一次發(fā)現(xiàn),自己體內(nèi)流淌的不是讀書人的血液,更像是鐵血殺伐的戰(zhàn)場大將,更像是快意恩仇的江湖草莽。
一身功名沒能鎮(zhèn)住歹人,反倒是手中尖刀將其逼退。
“十年寒窗之苦,竟不抵一尺尖刀之利。”
蘇子墨自嘲的笑了笑“百無一用是書生,不過如此。”
蘇子墨回到房間,將尖刀扔到一旁,倒頭躺在床上,卻沒有半點睡意。
他在擔(dān)心一件事。
以周定云的性子,修行有成之后,定會返回平陽鎮(zhèn),一雪今日之恥
那將是自己的死劫。
或許是一個月,或許是一年,或許是十年。
不管怎樣,周定云一定會回來
蘇子墨明知道這一點,今日卻不得不縱虎歸山。
因為,殺掉周定云,他明日就會死,放走周定云,至少還有一線希望。
這一線希望就是,在周定云修成回來之前,自己能獲得與之抗衡的力量。
但,這可能么
靈根是什么
為什么自己沒有靈根
為什么沒有靈根便無法修行
為什么
蘇子墨腦海中一片混亂,充滿了對仙門的好奇,對未來的茫然。
不知不覺中,蘇子墨的眼皮漸重,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蘇子墨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在夢里,有一位仙人在他耳邊輕喃“你想修行么”
想,蘇子墨當(dāng)然想。
從未有過一刻,他像如今這般對力量充滿渴望。
但蘇子墨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沒過多久,蘇子墨霍然驚醒,猛地坐起身來,眼中驚疑不定,不覺間,冷汗已將后背打濕。
他終于意識到,究竟哪里不對勁。
這不是夢
是真的有人在問他你想修行么。
蘇子墨起身推開門,看到了讓他一生都無法忘記的一幕。
就在院子中的桃樹旁,一個身披血紅色長袍的絕美女子站在那里,美眸波光漣漣,正靜靜的望著他。
不知何時,烏云散去,月光如水,桃花紛紛飄落,女子置身其中,仿佛有煙霞輕攏,不似凡塵。
“你,想修行么”
蝶月再次開口,聲音柔和,透著一絲慵懶,動聽之極。
蘇子墨深吸一口氣,漸漸恢復(fù)冷靜,心中涌起無數(shù)疑問,到了嘴邊卻只剩一個字“想。”
“好,我教你。”蝶月語氣隨意,就好像是要教蘇子墨穿衣吃飯一樣。
蘇子墨走下石階,來到蝶月身前,凝視著那如泉水般清澈的雙眸。
蝶月也在看著他。
半響之后,蘇子墨發(fā)現(xiàn),眼前這個女子就像謎一樣,根本看不透。
相反,在蝶月的目光之下,蘇子墨感覺自己的一切都無所遁形,毫無秘密可言。
有那么一瞬間,蘇子墨腦海中掠過一絲恍然,今日發(fā)生在他身上的一切,蝶月都知道。
就連自己的心思,對方也都知道
“我沒有靈根。”半響之后,蘇子墨才開口說道。
“有一部功法,不需要靈根。”
“什么功法”蘇子墨下意識的問道。
“妖族功法”蝶月目光大盛,散發(fā)著奇異的神采。
蘇子墨臉色一變,禁不住倒退半步。
縱然對修行一竅不通,蘇子墨也知曉人妖殊途的道理,在以往聽到的傳說中,不乏有精怪妖魔害人之事。
難道自己要修煉妖族功法,變成一個殺戮成性的妖魔
但只是沉默少許,蘇子墨便已下定決心。
“我學(xué)。”
蘇子墨不知道自己將來會變成什么樣子,但是他知道,這個機(jī)會若是把握不住,不久之后,當(dāng)周定云歸來之時,他必死無疑,更不必談什么將來。
蝶月毫不驚訝,似乎早就料到蘇子墨會答應(yīng),繼續(xù)說道“想要學(xué)這部妖族功法,你要答應(yīng)我兩個條件。第一,不要問我的身份來歷,我教,你學(xué)。第二,這部功法,你不許外傳。”
“好。”蘇子墨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