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醬,只有我能救贖你。”
不對,不是這樣的。
我不知道誰能救贖我,但那個人絕對不是陀思。
不可能是這個混蛋。
我嘗試著撣掉他蓋在我臉上的手,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竟像是有千斤重似的,壓根抬不起來。
啪嗒。
啪嗒。
是眼淚滴落的聲音,是誰在哭呢
陀思的背后,是虛幻的光景。
空間拉直又扭曲,我看到了我年輕的父親,他跪倒在嬰兒車前,埋頭哭泣。
我聽到他說“為什么永遠都是這種結(jié)局清溪,爸爸對不起你。”
車里的嬰兒悠悠轉(zhuǎn)醒,他瞬間止住了眼淚,溫柔地笑著說“我的清溪,你一定會有一個光明的未來,哪怕賭上爸爸的全部”
這應該是我小時候的記憶。
我活在我的記憶里
那么我現(xiàn)在人又在哪里呢
“清溪溪”
誰在叫我
陀思的手很重,壓得我抬不起頭來。
“清溪溪,快停下”
是亂步的聲音。
“她怎么會突然攻擊我們是你這個下三濫搞的鬼吧”
“源醬原本就是我的下屬。”
我說過,一旦加入死屋之鼠,就不可以中途退出哦。
一道光切來,我睜大了眼睛,終于看清了面前的場景。
“我”在不停地攻擊著周圍的人,唯獨繞過了陀思。
沒有任何戰(zhàn)斗力的亂步被泰子保護著,花丸外婆被中原中也保護著,而津先生和太宰,他們居然打了起來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我沒有辦法停下自己的攻擊,身體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了。
亂步,快讓開。
嘴巴即使張開,也完全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我”,在他們躲開的時候,將已經(jīng)變?yōu)閺U墟的鴨場,全部被分解消散,連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搞什么啊,太宰,收拾掉那個家伙很難嗎”中原中也大概是不想傷到我,也是需要分神保護花丸婆婆,他更希望太宰能用人間失格來阻止我的暴走。
但太宰現(xiàn)在被津先生纏上了,兩人勢均力敵,他也是分身乏術。
書。
我突然想起了書。愛倫坡的書中原中也曾經(jīng)送我一本,異能失控的時候只要鉆進書里就沒事了。
該死的,怎么才能讓他們想起來呢
書就在我的口袋里
中原中也,你快點想起來啊,這不是你送的禮物嗎
不知道是他終于開竅了還是看懂了我的眼神,他突然將花丸外婆交給了泰子,然后朝我閃了過來。
只有他一個人時,他輕松地躲開了我的攻擊,并從我的口袋里抽出了那本書,迅速地翻開。
透過書掀開的封面,我看到了陀思豎起的手指,他做了一個準備打響指的動作。
他站在距離我們不遠的地方,嘴角噙著滿足的笑容。
昨天的風和日麗,
昨天是風和日麗,那今天是什么呢
今天會是風和日麗,還是狂風暴雨呢
我突然意識到了這也許并不是愛倫坡的書,想要躲閃時,書已經(jīng)蓋在了我的身上。
響指在同一時間落下。
我聽到了陀思溫柔又篤定的聲音。
“催化開始。”
中原中也離我太近,連衣服都震碎了,一瞬間就消散了。
“這怎么可能”他驚愕道。
“我”已經(jīng)不需要用雙手觸碰,就可以消散視野里的任何東西了。
“我早說過我從一開始,就不是在孤軍奮戰(zhàn)。老鼠滿大街都有。”陀思抱著手臂,輕描淡寫地說,“在一定利益的驅(qū)使下,任何人都能成為老鼠。”
“畢竟能找回andoras box的方式,就只有這一種啊。”
星奏外公在很多年前,在andoras box被探險隊挖出打開后,又再次將盒子閉上了,并且藏到了無人之境。
但是因為對花丸外婆的思念和不舍,他將自己藏在了鴨場的深處。但即使如此,它也可以自由移動,任何人都沒辦法找到它。
我的異能在這里完全失控,而盒中另外一半的異能感受到它強烈的召喚,終于已經(jīng)不是盒子本身能壓制的東西了。
以上,是我在看到地面裂開一道裂縫,金光燦燦的盒子從里面飛出時,想通的事情。
盒子是小時候看到的盒子,也是在亂步舅舅明智的記憶里看到的盒子。
盒子定在了我的頭頂上方,懸空浮著。
陀思悠悠地邁開步伐“我們可以走了,源醬。”
我的身體不聽使喚地朝他一步步走過去,在中原中也想要攔下他的時候,又做出攻擊的行為。
猶如被人占據(jù)了身體的主導地位一般,而我本人,只能縮在殼子里,成為一個無能為力的看客。
陀思洗不動我的腦子,他花了十年時間,都沒有說服我認同他的理想。我始終認為他是錯的,也不肯配合他。
他已經(jīng)決定破罐子破摔,放棄控制思想,直接控制我的身體了。
“源醬,再不走的話,趕不上晚餐時間了。”陀思笑著說道,“今晚有你喜歡吃的羅宋湯,我會替你煮的。”
天快要黑了。
“我們走吧。”
火災留下的廢墟,全部已經(jīng)消散了。
整個鴨場變成了空蕩蕩的一片,什么也沒剩下。
我艱難地與身體的行為排斥著,猶如在鋼筋水泥中掙扎,挪動著腳尖的方向。
陀思就站在不遠處,含笑看著我,像是在看著一個蹣跚學步的孩子。
“我的源醬,是多么好的孩子啊。”
“清溪溪”
不知道從哪里跑來的亂步,突然朝我直線沖了過來。
別過來,亂步,會死的
“笨蛋,別過去啊”
中原中也想要抓住他,卻堪堪地只與他的袖子擦手而過。
最怕跑步的亂步,連路都懶得走的亂步,總是讓別人照顧著的懶人亂步,竟然跑出了風一般的速度。
他的外套同我一樣,蓋在了亡者的遺體上,里面穿的是一件紅色的襯衫,那是我在商場打折時給他買的,他吐槽過說看起來蠢得要命,賭氣不肯穿,我說這件衣服穿起來很有活力。
我說很適合他。
他穿著那件我說很適合他的紅色衣服,一路狂奔,奔成了一道厲紅的幻覺。
“亂步桑。”
別過來啊,亂步
“不要怕,我在這里呢。”他毫不猶豫地撲過來抱住了我,在被分解掉的瞬間,他抬起臉,努力朝我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一個百分之百沒有任何悲傷的笑容,我聽到他說,
“清溪溪,我會變成你每天晚上看到的星星。”
我抬起手想要去抓他,他像是虛化了一般漸漸模糊,風一吹,什么都沒剩下。
不遠處的陀思輕聲嘆氣“真不愧是江戶川君。”
然后我看到他也迅速虛化,消散在了視野里。
同樣是什么都沒有剩下。
天已經(jīng)黑了。
月亮已經(jīng)升起,星星很快就會出來。
我想起了在春天看櫻花的時候,我問亂步,物質(zhì)被分解成原子后,會去到哪里。
他很肯定地說,都會變成天空中的星星。因為人類在這個空間里,永遠都不會孤獨。網(wǎng),網(wǎng),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6473776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