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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在宮中時,未嫁且未冊封的公主年俸除去各色炭例軟緞首飾外,例銀為二百四十兩。按月?lián)?每月便是二十兩。
一兩銀子等于一千文銅錢。
稍好一些的米糧十文錢一斤,如此算下來,一兩銀子能買一百斤糧食。
二十兩,聽著可不是筆小數(shù)目,能在普通百姓家,足夠一家老小溫飽樂呵過一整年。
然而,在宮中,二十兩卻微不足道。
逢年過節(jié)要送禮,生辰晉封也要送禮,偶爾還得賞賜宮人,二十兩銀子哪里夠用。
生母尚在的阿哥公主尚且有額娘或者外家貼補。可容溫是從恭親王府抱進(jìn)宮,養(yǎng)在太后身邊的。她總不能指望江河日下的恭親王府貼補她吧,恭親王府不從她身上撈好處她已謝天謝地了。
再說太后太后的壽康宮中除容溫外,還養(yǎng)了不少孫輩。宜妃的五阿哥,榮妃的二公主,德妃的四公主等。
這么些人,太后若要一一貼補,哪貼補得過來。
容溫誰也指望不上,每個月日子都過得捉襟見肘的。未嫁之前,幾乎沒存下什么體己銀子。
如今容溫雖已獲封親王世子品級的和碩純禧公主,比之未冊封的小公主們,地位漲了一大截,按理俸祿也該漲了許多。
但實際上,和碩公主單是品級瞧著高而已。比之同級、俸銀為八千兩的親王世子少了好些倍。
清制,出嫁的公主俸銀發(fā)放實則分為兩種留京與隨旗。
留京生活的和碩公主年俸三百兩;下嫁蒙古,隨旗去草原生活的和碩公主年俸一千兩。
待班第傷好過后,容溫是鐵定要隨他去科爾沁的,自然屬于隨旗公主,年俸一千兩。
一千兩,勉強(qiáng)可以趕上蒙古郡王的年俸了。且容溫出降之時,除各色陪嫁器皿、金銀、首飾等。循例陪送了幾處鋪面、一萬兩銀子、一塊用來收租的胭脂地做嫁妝。
雜七雜八加起來,手頭的東西委實算不上少。
不過容溫方方面面仔細(xì)考慮過后,仍覺得不夠?qū)捲!?
因為進(jìn)項大,出項更大。
別的不多說,就公主府的幾百奴仆,從今往后都得她自己發(fā)月銀養(yǎng)著。
另有,嫁人后的人情往來,可不像未嫁時碰上月底手頭不寬裕,費心繡幾樣繡件也能充做禮物,無人會挑她的錯。
如今既已受封出降,凡是行事,必須得真金白銀的往外拿,才鎮(zhèn)得住和碩公主的身份,不落人話柄。
再則,蒙古之地,有封關(guān)令在,出入查得極嚴(yán)。一年中,來往行商的商販不過寥寥,各色貨物供不應(yīng)求。
容溫聽來自科爾沁草原的太后說過,味道好些的茶磚能賣出金子的價格來。
當(dāng)然,容溫這身份自是不必在喝行商販到當(dāng)?shù)厝サ拇至硬璐u。每隔月,自有京中的人送所需物什到蒙古公主府給她。
但是,日常花用,難免還是會買蒙古金子價的貨物。
除去這些,其他需得花銀子的地方,數(shù)不勝數(shù)。
容溫一旦去了草原,便是舉目無親。手里能多捏些銀子,也算多一份安心。
否則她堂堂一個公主,何至于為了那一萬兩嫁妝銀子究竟該如何處置,與衛(wèi)長史這般較勁。
桃知櫻曉兩個跟隨容溫多年,習(xí)慣了她云淡風(fēng)輕、安然不爭的模樣。如今見她嫁人不過幾日,便要為將來計,事事周全操心,自是百味雜陳。
櫻曉勸容溫去郡王府暖房看花,不過是想她去散散心,順便緩緩被晉氏膈應(yīng)出來的惡氣。
容溫纖指點著衛(wèi)長史留下的小冊子,目光又往還未徹底歸置好的大沓嫁妝單子上掃了一眼,她自然理解櫻曉的好意。
但比之散心,她更需要安心。
“去暖房的事再說吧,我先把這些看完,得盡快拿出個章程來才是。”容溫到底沒直接拒絕櫻曉。
櫻曉深知她的脾性軟中帶硬,且是個有主意的,未一味勸她。
直到下晌的時候,見容溫似閑了不少,櫻曉才試探般再次提起。
容溫對了半日的賬,雙眼酸澀。聞言,略一思索,頷首應(yīng)了出去走走也好。
櫻曉歡喜一聲,忙喊了個郡王府的丫鬟領(lǐng)路,幾人一路閑逛,穿過小半個郡王府,到了位于府內(nèi)東側(cè)的暖房。
郡王府地廣,但伺候的下人并不多。外加上今日多羅郡王返旗帶走不少人,便顯得府內(nèi)越發(fā)清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