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zhuǎn)過頭看向琴酒,目光燃著火。
琴酒仍舊無動于衷。
銀發(fā)少年覺得這么做不對,但是他真的無法對不相關(guān)的人提起什么憐憫。
哪怕這個人是綠子的妹妹。
“你不想知道,我姐姐跟我說了什么嗎”小姑娘聲音終于顫抖起來,嘴角帶著冷笑。
這一句話讓琴酒終于正眼看了她。
白鳥綠子不是不相關(guān)的人。
“姐姐在她出事的前幾天,精神一直很不穩(wěn)定。”奈奈看著銀發(fā)少年,由于情緒波動而導(dǎo)致聲音起伏,但她努力克制了“她在父母面前掩飾的很好,大概是因為我太小吧她沒怎么在我面前掩飾或者說沒力氣掩飾了。”
“那天我睡覺前喝了太多果汁半夜想去洗手間,在客廳里見到了發(fā)呆的姐姐”她回憶著,說的有些慢“姐姐還沒有睡,或者說,仿佛從睡夢中驚醒不過是做了噩夢的那種。”
“那個時候,她的表情很古怪我說不清是什么樣的表情,但是我很不安。我叫了她。”
琴酒聽得很認真。
“姐姐的表情,像是忽然驚醒又像是還在夢中,她很古怪的看了我半晌,很長時間沒有說話。
“然后姐姐忽然抱住了我,頭抵在我的肩上,哭了起來。”
少女低下頭,聲音不變,眼中含淚。
“那時候,我覺得她很奇怪表情很很讓我害怕。那時候,我覺得姐姐不太對勁,我想把媽媽叫過來。”
奈奈頓了頓,穩(wěn)了穩(wěn)自己的聲音“姐姐忽然開口,說她很害怕,非常害怕。
“我很奇怪但是不那么害怕了。”
琴酒沒有打斷她。
“然后她說,如果她死了,陣君會怎么樣呢”
銀發(fā)少年的手指抽搐了一下。
他低下頭。
少女的聲音還在繼續(xù),傳達著琴酒所不知道的,來自亡者的故事。
“她說,陣君就只有自己一個可以信任的人,如果自己不能陪著他,他會不會覺得孤單呢而且陣君在那里,不得不謹(jǐn)慎,沒有可以信任的人的話他以后一定會很累的。”
琴酒安安靜靜的聽著,耳邊小姑娘的聲音不斷傳來。
他的思緒有些飄遠了。
其實事后想來,那個去美國的任務(wù)也充滿疑點。
時間趕得那么好,這個任務(wù)雖有難度,但也不是沒有能夠完成的人,而自己先前才經(jīng)受了組織的懷疑,哪里會那么快讓自己執(zhí)行出國的任務(wù)
分明只是為了支開自己。
他想,其實沒有必要的。
因為他根本就沒有對白鳥的親人上心。
如果不是組織殺了白鳥夫婦,如果不是貝爾摩德的話,他日后甚至不會記得那三人。
他意識到了這點,為此感到茫然,可是直到站在白鳥的墓前,直到見到白鳥的妹妹,他也依舊如故。
只是感嘆一番,卻并不放在心上。
對于琴酒來說,白鳥自然是重要的,但是她的家人對自己來說,不過是陌生人罷了,頂多見面后看在綠子的份上關(guān)照一下。
小姑娘的話仍在繼續(xù)。
持續(xù)不斷的、令人煩躁的、傳入他的耳朵。
“然后姐姐忽然哀哀懇求我,話不成調(diào)的說,如果在她死后,我能夠見到陣君的話,以后一定不要騙他,哪怕是出于善意也不行。”
“她希望陣君還能有可以信任的人,哪怕只有一個也好”
“哪怕陣君不知道,但她還是希望這個世界上會有一個人,一直不會騙他,她希望這個人能存在,讓她能走的放心一點。”
奈奈篤定的聲音,在這一瞬間仿佛和她姐姐的聲音重合了起來。
“她希望他在這個世界上,至少有人能讓他全心相信,不然太累了,太苦了,哪怕他自己不覺得。”
一個人擔(dān)著多累啊我不會騙你的,永遠不會嗯頂多不告訴你,但只要說出來的,就一定是真話
“她希望,能有更多的人去“愛”陣君。”
我希望,能夠有更多的人陪著你。搞什么嘛,你神經(jīng)繃得太緊啦
“他還對我說,如果可以,能不能一直陪著他不過這句話她說的沒有之前那么懇切,好像只是附加的要求”奈奈說到這里,情緒穩(wěn)定了不少。
“然后姐姐仿佛清醒過來一樣,說自己是亂說的,沒什么意思。”
小姑娘這么說著,又接著補充,眼睛里帶著一點自己也說不清的意味,似乎是茫然、又似乎是希翼。
“但最后的最后,她又說,如果可以的話,還是希望奈奈幫忙,只要做到前面一條就好。”
嘛嘛你這樣我怎么放心的下如果我不在了,一定要找一個能一直真誠待你的人才好
不過那個人可能不會像我一樣啦好好珍惜我,聽到?jīng)]有
他如此清楚的意識到了自己與白鳥的不同。
琴酒微微低頭,手指撫摸著白鳥綠子的墓碑,少女的黑白照貼在墓碑上,笑的溫和陽光。
你怎么會喜歡我呢
奈奈似乎說完了,一長串的描述令她的嗓子不堪重負,咳嗽了好久。
隨后,小姑娘抬起眼睛,認認真真的問“你就是陣君吧”
她說著疑問句,但語氣卻分明是肯定的。
琴酒沒有反駁,他點了點頭。
得到肯定答復(fù)的奈奈似乎很高興,她輕輕笑了下,然后開口
“當(dāng)時我就在想,怎么會是你殺了她呢,哪怕是任何一個人也好,為什么會是你呢”
對啊為什么會是我呢
小姑娘沙沙啞啞的話語再次響起,帶著莫名的確信。
“可我后來想想,如果是你的話,姐姐哪怕死了,可能都不會怪你的吧”
琴酒驀的看進她的眼底。
她凝視了琴酒數(shù)秒,綠眼睛中仿佛燃著火焰。
“我告訴你這個,有我的私心。”
小姑娘的嗓音有點輕,她盡量大聲說話,但喉嚨的疼痛像他發(fā)出一陣陣的抗議,她咬牙忍下。
“我沒辦法報仇我看得出來,姐姐很在意你,你也不是不在意姐姐。”
她垂下眸子,自嘲的笑了一下,又抬起眼睛“但你不在意我們我們這些,姐姐的家人。”
奈奈不笨,這半個月的逃亡,更讓她領(lǐng)會了世情冷暖即使之前不知道,但看他上次對自己的態(tài)度,還有現(xiàn)在對自己父母的死訊早已知曉卻無動于衷的態(tài)度,也能明白了。
她知道自己這么做很冒險,但她無法可想,只能孤注一擲。
反正,即使輸了,也不過如此。
“我有自己的私心,我告訴你這些,是在用姐姐動搖你也許能讓你為我們報仇。”
琴酒挑眉看著倔強的盯著自己的小姑娘。
她身無籌碼,卻這樣堅定的看著自己大概,是真的抱著必死的決心吧。
一瞬間,他仿佛看到了綠子死前的目光。
“你就這么說出來,不怕我因為討厭你的算計,而拒絕嗎”
小姑娘黯淡的垂下眼睛,她知道成功的可能性不大,但當(dāng)真被拒絕了,還是很難過。
“我知道”無需故作鎮(zhèn)定,無需偽裝堅強更何況她本就不堅強她的聲音充滿了哭腔
“但是姐姐求過我,她那樣求我,我答應(yīng)了她的,我不能騙你。”
琴酒的眼中閃過一絲光芒,面頰猛地一抽。
看著面前黑發(fā)少女的尸體,琴酒安靜的抽了一支煙。
他為了這件事,已經(jīng)忙了很久了,
而這件事,他也不放心交給任何人,只能自己來。
銀發(fā)少年注視著少女的尸體,慢慢的抽完了這支煙。
我果然很自私。
琴酒心想。
然后轉(zhuǎn)身離開。
幾天后,他不出意外的得到了西達的親人已經(jīng)被處理的消息。
銀發(fā)少年露出驚怒的表情,牙齒狠狠咬著下嘴唇,露出毫不掩飾的戾氣與殺意。
一如他第一次聽到時,面對貝爾摩德的反應(yīng)。
半晌,他咬牙,一字一頓的說“西達的妹妹呢”
“也也已經(jīng)死了。”那個新晉的干部直面著組織內(nèi)威名日漸深重的少年,臉上滿滿的都是恐慌。
一旁的貝爾摩德?lián)鷳n的望著他。
在那個新晉干部意味自己今天肯定要被扒一層皮時,銀發(fā)少年卻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他眨開眼睛,臉上滿是疲憊“你走吧。”
好像一瞬間頹廢了不少。
“你保重吧。”貝爾摩德輕輕的說,她說話一貫半真半假,少有如此直白的安慰。
等到金發(fā)女人離開后,琴酒臉上的茫然悲傷才慢慢淡去,露出若有所思的模樣。
貝爾摩德
那天在白鳥綠子的墓碑前,銀發(fā)少年終于忍不住上前一步,在小姑娘驚訝的目光中抱住她。
略有些潔癖的他毫不嫌棄的抱住早已狼狽不堪的白鳥奈奈,即使少女的聲音已經(jīng)有了異味。
他撫摸著奈奈的油膩的頭發(fā),聲音從奈奈頭頂上傳來。
很輕,并且充滿猶豫。
但奈奈卻記了很久。
“從今以后,我就是你的哥哥了。”
已改網(wǎng)址,已改網(wǎng)址,已改網(wǎng)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網(wǎng)址,新網(wǎng)址新電腦版網(wǎng)址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網(wǎng)址打開,老網(wǎng)址最近已經(jīng)老打不開,以后老網(wǎng)址會打不開的,報錯章,求書找書,請加qq群647547956群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