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玉如徹底松了一口氣,她抿了抿唇“趙姐姐, 這盒點心給你, 我不打擾你了,我先走了。”說著就一溜煙地跑遠了。
她人跑的快, 阿泠想叫住她都來不及,只能將這盒點心拎回房間, 當然她是不可能吃的, 不過初三是個男子,胃口大,倒是可以將它們消滅掉。糕點都是糧食做的,如今許多人飯都吃不上,可不能浪費了。
只還沒回到房間, 剛穿過長長的石板院子,阿泠又聽見了那道熟悉的聲音“趙大哥, 這是我親手做的點心, 覃陽那邊的口味, 你要不要嘗一嘗。”
阿泠前邁的腳步頓住了, 恰好她站在葉深枝大的綠樹后,一時倒也沒被兩人發(fā)現(xiàn)。
“我不喜歡吃點心。”初三淡淡道。
姚玉如臉上的微笑垮了垮“那你喜歡吃什么, 我給你做。”
“我的事無須勞煩姚女郎。”看不清初三的表情,阿泠都能聽出他語氣里的冷淡。
兩人又說了幾句話, 姚玉如聲音里的熱情越來越少, 初三的言辭越發(fā)的冷淡, 姚玉如終于受不了了, 失魂落魄地離開。
及至姚玉如的背影剛消失,阿泠正準備往前走,就見初三已走了過來,他看著阿泠手上那個精致的紅漆食盒,突然皺眉道“她還去找你了,她對你說了什么”
若是剛剛還有些不了解姚玉如的心思,但聽了那么一番對話,阿泠倒是很明白了。
當然,她同時也很明白初三對姚玉如無意。
既然如此,再說那些話就顯得尷尬了,阿泠溫和地道“沒說什么,就是想將這盒子點心送給我,她跑的太快,我也沒來得還給她。”
“既如此,也不用刻意還給她了。”初三想了想道,“免得多生糾纏。”
阿泠點點頭,抬起頭望著初三。眼前介于少年和青年的男子模樣俊俏,肩闊背直,又有救命之恩在。阿泠想,讓姚玉如那樣的少女一見傾心再正常不過。
卻說姚玉如,紅著眼睛回了姚家,剛進門就撞上了譚清露。
譚清露打量了她兩眼“你又去范家了。”
姚玉如低低地嗯了一聲。
“怎么眼睛紅了”譚清露伸手摸了她的發(fā)鬢,溫柔地問,“你是不是又去尋那位趙大哥了。”
提起趙大哥,姚玉如險些掉下淚來“嫂子,別說了。”
她這幾日每日都去尋他,可要么他不在,好不容易見到了,說的話也不是她想聽的。今日她鼓起勇氣去問那位趙女郎,她不像騙她,她和趙大哥不是情人,她以為自己還有機會,可是他還是不假辭色。
見姚玉如這幅模樣,譚清露不用多問就猜到她在初三那處經(jīng)歷了什么,她瞇了瞇眼,抓住姚玉茹的手道“你打算放棄了嗎”
“放棄”姚玉如雙眼紅通通地抬起頭。
譚清露攬過她的肩膀,將人往她的房間帶,然后推著她坐在妝奩前,模糊的銅鏡倒映出姚玉如姣好的面孔“玉如,他現(xiàn)在是不喜歡你,但是你若是不努力,他一直不會喜歡你,反而是你若是努力了,說不準你還有機會,你要放棄嗎”
“可是,我不放棄又能做什么”姚玉如呆呆地道。
譚清露輕輕地勾了勾唇“你能做的可太多了,世間的男人多數(shù)都是經(jīng)不得誘惑的,這不,鬧息日不就快到了嗎到時候你可以制造很多機會。”
范大勇也對初三和阿泠提起了這個節(jié)日。
“三日后是我們珙縣的鬧息日,你們倆來了珙縣這么多日子,我這個當兄長的也沒好好盡一盡地主之誼,到時候不若與我一同去看看。”范大勇熱情道。
“鬧息日是什么日”阿泠從來沒有聽過這個節(jié)日。
“鬧息日是咋們珙縣的節(jié)日,主要就是除舊迎新,祈禱來年平安,到時候,珙縣南西北兩處的空壩都會點燃幾堆篝火。大家一起唱歌喝酒跳舞,你們?nèi)羰怯幸猓蝗缫煌タ纯础!?
“可是我的藥還沒調(diào)好。”阿泠看向初三,“要不,初三你和范大哥去玩吧,到時候?qū)⒑猛娴氖虑楦嬖V我就行了。”阿泠本不是愛湊熱鬧的人。
范大勇繼續(xù)熱情道“趙妹子,也就一天的時間,你這些日子都悶在屋子里,也是應該出去走一走了,趙兄弟,你說是不是啊”
阿泠不去,初三自然是不去的,可范大勇這句話提醒了初三,阿泠自從入了范家,一直呆在藥房里,幾乎沒怎么走走。
“要不,我們?nèi)タ纯窗伞!背跞齽裾f道,“一天也耽擱不了什么事。”
阿泠望著初三的眼睛“可是”
“我想去逛逛,你陪我去好不好。”初三渴望地看著阿泠。
阿泠改口道“那好吧。” 耽擱一日的確算不得什么大事。
到了第三日的申時,阿泠和初三上了范家的馬車,去了珙縣縣北的草壩上。
說是草壩,其實是一塊很寬闊的平地,珙縣多山,有這樣平坦的地方很是難得。
雖然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初冬,但草地上零星有些的綠草,舉目望去,入目都是青翠蒼綠,和北地的冬日大不相同。而草地四周各點了一個巨大的篝火堆。
初三本來還擔心阿泠冷,特意給她帶了厚厚的披風,幾個大大的火堆燃燒起來,還沒靠近,一股熱氣迎面而來。
除此之外,草地中央是個原型石臺,是臺經(jīng)過裝飾,四周放著花草,上面還掛了些彩綢。
范大勇笑著解釋道“等會兒會有人在石臺上面跳舞。”
又問“我給你們的彩帶你們帶來了嗎”
今日出門前,范大勇特意給阿泠和初三一人準備了一條彩帶,彩帶大概半手臂長,指甲蓋寬,阿泠的是粉紅色的,上面上繡蓍草花紋。初三則是淡綠色,上面繡猛獸饕餮紋。
“帶了。”阿泠輕聲問,“它有什么用處嗎”
范大勇解釋道“我們珙縣的鬧息日,也是年輕男女們的相會日,看中了哪位女郎或者兒郎,便將手中的彩帶贈與她,若是她收下了,就代表接受了這份心意,便可上門提親。”
大覃的民風開放,珙縣地處西南,天高路遠,民風更為炙熱,這件事從姚玉如對初三熱情的追求便可窺知一二。不過阿泠看了眼系在手腕上的彩帶,心想,她注定要辜負范大勇的好意了。
她這輩子,是很難嫁人的。
至于初三聽了范大勇的話,摸著手腕上的彩帶,下意識多看了阿泠一眼。
正說完,就有一個容貌嬌艷的女子靠到了范大勇的身邊,范大勇輕咳一聲“趙兄弟,趙妹子,我和故人說幾句話。”
范大勇的熱情好客并不僅僅是針對朋友,對于女人他也有極大的熱情。阿泠見過他的妻子,也知他有好幾位紅粉知己,現(xiàn)在的情況也不言而喻。
她道了聲好,又對初三道“我們?nèi)e處逛逛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