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來來往往的人群,讓郯墨不受控制的緊張,肌肉變得僵硬,情緒變得非常不安。
曾經(jīng)還在美國和母親居住的時候,母親帶著他見過一個心理醫(yī)生,心理醫(yī)生在對他有了一定的了解后,對他的母親說,“你的孩子在面對人群時,內(nèi)心感受到的壓力,是與現(xiàn)場的人數(shù)成正比遞增的。”
他那時只有十歲左右,卻已經(jīng)完全明白遞增的意思,他迅速的在腦中運用數(shù)學公式和幾何圖形計算出了醫(yī)生的意思兩個人互動時只有一個連接,三個人有三個連接,四個人有六個連接,五個人有十個連接
而此時周圍的連接多到根本數(shù)不過來,沒有人看得出他沉默而又死寂的面容下,內(nèi)心面對著怎樣高強度的緊張和焦慮。
在這樣的情況下,就連有人喊了他的名字,郯墨下意識都會覺得是自己聽錯。
直到那個聲音又喊了一次,郯墨超于旁人的聽覺,在第一時間就辨認出來聲音的來源方向。
他抬起頭來,看見昨天那個和她說了對不起,還推了他輪椅的女生,站在與他降級15米的地方笑著看著她。
“早上好啊”,這個女生說。
郯墨細白的手指緊緊的抓著輪椅,琥珀色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喬嵐,面部的肌肉就像壞死一樣整個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他能分辨出這是簡單的打招呼,他也不像很小的時候那樣分辨不出一個人到底是哭還是笑,現(xiàn)在的他可以確定眼前的女生在對著他笑。
可是僅此而已了。
笑有很多種,微笑,冷笑,苦笑,大笑,訕笑等等,正常人隨著年齡和閱歷的增加,可以無師自通的明白這些表情背后的含義,可是郯墨不行。
郯墨曾經(jīng)在字典上查過每一個詞的意思,但是亞斯伯格癥還是讓他無所分辨,他用了很久的時間,這才簡單的區(qū)別出了微笑和大笑,并在心里記住人在微笑和大笑時候的面部表情。
母親在給他拍照的時候讓他微笑,并告訴他微笑是略有笑容,唇角微微上揚,甚至可以露出一點牙齒,而大笑是因為曾經(jīng)有人大笑笑出了眼淚。
眼前的這個女生,是在對他微笑。
可是想起微笑這個表情的背后,郯墨重新低下了頭,就像一個接收到錯誤指令的機器,在短暫的辨別后又恢復了以往的沉默。
他想起在七歲那年,鄰居的男孩以非常友好的態(tài)度和他交談,他的臉上就帶著這樣的微笑,可是下一刻男孩就將他狠狠的推了出去,他撞在了堅硬的水泥地上,血跡順著臉頰滑落時,他只聽得到遠處母親喊著他名字的聲音,以及男孩毫不掩飾的哈哈大笑聲。
他還想起在十歲的時候,那些經(jīng)常嘲笑他是傻瓜的同學找到了他,他們告訴他,他們很慚愧以往對他的捉弄,問他是否愿意接受他們的道歉。他原諒了他們,他們給了他一瓶汽水,他打開了汽水,里邊卻飛出了一只發(fā)瘋的馬蜂。
這樣的捉弄和欺凌從來不曾間斷,其余的孩子們通常以此為樂。
他們都說他是傻瓜,因為他一次又一次的上當,可是他沒有辦法。亞斯伯格癥讓在面對人的時候,眼睛蒙上了一層霧,他分辨不出惡意和善意,他分辨不出好人和壞人,更分不清幫助和捉弄,因為一切捉弄從一開始都是以“善意的幫助”開始欺騙的。
到了后來,無論是善意還是惡意,他將它們?nèi)繗w于惡意,他不再相信除了母親以外的任何人,這樣也就不會再有被追弄,也就不會有每次相信后又被傷害的痛苦。
所以,他依舊低著頭,沉默的從喬嵐身邊經(jīng)過,沒有給她任何的反應。
沒有人會喜歡他,也沒有人會善意的對待他。
他天生就是精神上的瘋子,是被拋棄的殘次品。
而殘次品,
注定不會被任何人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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