濕了衣衫的羅奕面無表情地開車,他從泳池里上岸后就對柳惜沒什么好臉色。柳惜內(nèi)心毫無波瀾,窩在羅悄悄身側(cè)自顧自地玩手機(jī)。
羅悄悄見哥哥姐姐彼此沉默,坐在安全座椅里好沒意思,嘴里嘟嚷著“我下次再也不跟你們粗來玩了”說著話,她湊過去看柳惜的手機(jī)屏幕,這人正飛快打字。
“看得懂嘛小笨蛋。”柳惜幫羅悄悄調(diào)整了坐姿,揉了揉她的小臉蛋,“回去不要跟媽媽瞎說,好嗎”
“你讓小孩兒撒謊”羅奕無語地從后視鏡里看著柳惜。
“到家都幾點了那會兒你衣服還沒干”孩子面前,柳惜盡量平心靜氣地對待羅奕,她放緩語氣,“明明在太陽里曬一會兒就干了,是你自己不肯曬太陽。”
跟她理論個什么勁兒啊羅奕擺擺頭,從置物格里拿出一顆巧克力扔給羅悄悄,“姐姐是跟我鬧著玩兒呢。”
事實上,羅奕落水時羅悄悄可興奮了,她壓根兒沒覺得那是柳惜在欺負(fù)他。她甚至搞不懂大哥為什么要生氣,夏天去水上樂園不就是為了玩水嘛。
羅悄悄吞掉整顆巧克力后嘆了口氣“粗來玩不是很開心的事情嗎”
“我很開心的。”柳惜和羅悄悄自拍了一張發(fā)到群里,又對羅悄悄說“等恬恬放暑假了,我?guī)銈內(nèi)ジ蟮挠螛穲@玩好不好”
羅悄悄聽了,高興地手舞足蹈。羅奕回頭看她,真覺得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兒了。再看柳惜,她雙商還不如一三歲孩子。
“過段時間我不在家,恬恬暑假上補(bǔ)習(xí)班的地方離家遠(yuǎn),你要是有空,多去接接她。”
柳惜從后視鏡里看著說話的羅奕,待兩人視線交匯,她剛要開口,羅奕又說“她明年就要高考了,你能別老想著帶她出去玩兒嗎”
“”柳惜聳一下肩膀,當(dāng)著羅奕的面塞上了耳機(jī)。
柳恬放了大家鴿子。羅奕的車快開到她的學(xué)校門口時,她才說她晚上要和同學(xué)一起回家。最喜歡接她放學(xué)的羅悄悄很失望,表示要和她絕交。
快到家時,羅悄悄在郁悶中睡著了。她下午玩得太瘋,實在是累著了。看見她睡得安穩(wěn),羅奕和柳惜都不忍心叫醒她。
于是本來就沒話說的兩人被迫坐在車?yán)锱闼?
柳惜聽著歌,不自覺地又去刷班級群消息。一周兩次課,按理說不上課的日子群里應(yīng)該很安靜才對,可這幫學(xué)生每天都像是打了雞血,一天到晚在群里嘰嘰喳喳。他們聊工作聊生活,更多的是,聊老師的作品和八卦
往前翻聊天記錄,有人竟然從網(wǎng)上扒出一張老師的大學(xué)畢業(yè)照。柳惜看著照片上那張拽的跟二五八萬似的臉,很容易就想起他剛畢業(yè)的那個夏天。
他外地的工作在畢業(yè)前就已經(jīng)偷偷敲定,大學(xué)生涯一散場,不告而別,立刻逃跑,打亂了柳惜所有的計劃。
柳惜伸出手指戳了戳羅奕的肩膀。
羅奕回過頭看了眼柳惜遞過來的手機(jī)屏幕,很快明白是怎么回事,他淡淡地開口“你體驗的怎么樣網(wǎng)絡(luò)課程到底有沒有效果”
柳惜答非所問“你應(yīng)該不在群里吧,大家天天八卦你唉,有很多料竟然連我都不知道。”
“當(dāng)時你是第五個報名的人,手速真快。”羅奕也雞同鴨講。
柳惜友好地沖他笑一下,“我就上了一節(jié)半課,剩下的課我要是不想上了,能退我學(xué)費嗎”
羅奕冷笑一聲作為回應(yīng)。
“不過說真的啊,裴之越的課講得比你好”
“閉嘴。”
柳惜一抬頭,羅奕看著道路拐角兩個穿校服的學(xué)生,唇角繃得很緊。那是柳恬和送她回家的男同學(xué)。
柳惜手指戳著自己的眉心,心想小姑娘真是長大了,都有男同學(xué)送她回家了。
“珍姨工作忙,在家里又圍著小家伙轉(zhuǎn),恬恬大了,人生的節(jié)骨眼上,你多上點心。”
“你今天話也太多了點吧。”柳惜嘖嘖嘴,“羅奕,你在家里做老大,我兩個妹妹都維護(hù)著你,你是不是特別有成就感啊”
“”羅奕話到嘴邊又收回,兀自沉默了好一會兒后,他回過頭看著柳惜“我們兩個愛護(hù)她們的方式不一樣,我知道你也能做到。”
“切,你少給我灌湯。”柳惜避開羅奕的視線,腦門兒一陣發(fā)燙,她握了握羅悄悄的小手,“我”
“可你心思永遠(yuǎn)只花在你自己身上。”羅奕又對她說。
哦
柳惜額頭上的燙變成了涼,她抬手理了理劉海,笑著點了點下巴“嗯哼”
羅奕繼續(xù)“恬恬是個女孩兒,她長大了,很多話我不方便開口。”
柳惜的視線穿過羅奕,穿過車窗,落在離他們十米遠(yuǎn)的柳恬身上。小姑娘樣子漂亮,即便是穿著校服,那種明媚的甜美藏也藏不住。她看著那個或許是好友或許是心儀對象的男孩子,眼睛里有星星、有光芒。
柳惜那一年也是十八歲,見到喜歡的男孩子也是這種狀態(tài)。她真的可以理解此時此刻的柳恬。她又莫名的好嫉妒柳恬,因為那個男孩子看她的眼神也是同樣。
可柳惜當(dāng)年喜歡的人呢那個人眼高于頂,從未正眼看過她。
“你還記得我們倆第一次見面的情形嗎”柳惜問羅奕。
“什么”羅奕蹙起眉頭,打量柳惜一眼,她總是忍不住回憶過去。羅奕試圖扯回話題,“說恬恬呢,能好好聊嗎”
“當(dāng)時你坐在畫架前給學(xué)生做示范,水粉筆在手上跟魔術(shù)棒似的”柳惜對上羅奕的眼睛,聳了聳肩,“ok。”她做了個關(guān)上嘴巴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