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臨川”
“季臨川”
聽到自己的名字, 季臨川睜開眼睛。
涼氣悄無聲息蔓延,因著長久的休息, 他的胳膊微微發(fā)麻, 停隔一陣后, 才緩過來。
喧鬧的人聲漸漸地涌入耳朵, 他胳膊肘撐著桌子, 直起腰。
又夢到初中時候的事情了。
夢到了當初被惡狗圍攻、他懷抱著小姑娘沖了出來。
夢境太過清晰, 以至于季臨川胳膊上、腿上似乎還隱隱藏著痛感。
記憶好就是有這么點壞處, 再恐怖、難過的事依舊記得清清楚楚, 想忘也忘不掉。
朋友拍拍他的肩膀, 笑著調(diào)侃幾句, 請他過去幫忙查看一段升級版的爬蟲代碼。
炎熱的夏天, 季臨川仍舊一絲不茍的穿著長袖襯衫, 這么多年下來, 現(xiàn)在早就已經(jīng)成了習慣, 他并不怎么愿意展露自己的胳膊。
哪怕經(jīng)過治療,上面的疤痕已經(jīng)淡到幾乎看不出來。
只留下淺淺的痕跡,提醒著曾經(jīng)發(fā)生過的事情。
包括當初被狗咬傷留下的牙痕。
這是得到季同光資助的實驗室,在這里, 季臨川和幾個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 花費了整個假期的時間來編寫新的物理引擎。
之前一起制作的游戲已經(jīng)成功開始投入市場,也從各種比賽上獲得了不少的獎項;部分朋友的意思是繼續(xù)攻占游戲市場, 研發(fā)出更新穎的游戲來, 一直沖擊下去, 但季臨川的愿望并不僅僅在此。
他想要做出機器人。
或許人都有某種執(zhí)念,季臨川在計算機上的執(zhí)念,就是要做出具有某種意義上生命力的東西。
但大部分朋友們并不能理解他的想法,甚至認為他在癡人說夢。
有些人調(diào)侃他“難道你想做第二個圖靈嗎”
如今目標不同,季臨川并不勉強。上午正式開了會議,明天過后,隊伍就該解散了。
一部分想要繼續(xù)在游戲行業(yè)拼搏的留下來,而有些想要同他一起繼續(xù)研究的將在下周前往硅谷。
季臨川揉揉酸疼的手腕。
長時間的工作,手腕還是有些受不了。
車子就停在外面,季臨川解決完實驗室的事務,開回季家。
如今他在外求學,仍舊居住在季家,沒有搬出去。
時間能沖刷掉不少東西,至少周昭影現(xiàn)在看到他后,不會再氣急敗壞地發(fā)癲發(fā)狂,甚至還會溫和笑著詢問他近況。
老狐貍。
季臨川對這哥繼母依舊敬而遠之,他從這里吃過一次苦頭,絕不會再犯第二次。
周昭影卻笑盈盈地和他搭話“聽說你感冒了,要不要緊需不需要去看醫(yī)生啊”
“不需要,謝謝。”
季臨川沒什么耐心和周昭影說話,轉身就走;冷不丁季扶風跑出來,步子匆匆,撞了他一下。
季臨川及時扶住,叮囑“小心點。”
自從當年的事情發(fā)生之后,他和這個弟弟的關系便一直不怎么好;但也算得上是勉強。
畢竟都是季家人,季臨川不愿看著這個弟弟被養(yǎng)廢,該幫的時候都會幫一把,能多提點也好。
季扶風依舊會隔三差五地找些事情來挑釁,季臨川并不在意,畢竟他還小;忍無可忍的時候就吊起來打一頓,季同光不阻攔,周昭影也沒什么話說。
這一撞,季扶風藏在懷里面的東西掉出來不少,多是一些信件,干干凈凈的信封,香氣濃郁,粉紅淺藍,也不知道是他從哪里弄來的。
季扶風蹲下來,把掉落在地上的信一一拾撿起來,依舊是一張臭臉。
這孩子看多了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也或許是青春叛逆期,總是覺著天上地下唯我獨尊,天天拽著一張臉,像是對這個世界充滿了怨恨。
季臨川想要幫他撿起來,結果季扶風一把推開他的手,惡狠狠地說“這些都是我的仰慕者寄來的,你別碰。”
餓狼護食一樣。
季臨川收回手。
他想勸一聲季扶風現(xiàn)在不要早戀,但其實也沒什么可說的,畢竟季扶風現(xiàn)在年紀大了,也不是二三歲的小孩子。
應該懂得分寸。
況且都是這個階段過來的,知好色而慕少艾。
干涉青春少男少女感情,他不就成了老古董么
季扶風撿起了信,飛快地抱著跑開,并沒有理會季臨川。
季臨川搖搖頭。
他真覺著自己和季扶風之間存在著某種代溝。
至少,現(xiàn)在看來,還是不太好跨越的那一種。
季臨川回到房間,再一次訂了前往松林鎮(zhèn)的車票。
一直到了晚飯期間,季扶風才趾高氣昂地下樓。
季家人的習慣,還是聚在一起吃晚飯。季老爺子照例問了季扶風的學習、季臨川的身體情況,末尾,又輕飄飄地問“臨川啊,你在學校里可遇到了喜歡的姑娘”
季臨川還沒說話,季扶風自己倒是先嚷嚷開了“話說在前面,哥,你可別帶回來一個金發(fā)藍眼的妹子啊。”
季老爺子不悅了,放下筷子“怎么你還歧視人家只要喜歡,種族什么的都不是問題。”
季扶風嗆“那性別也不是問題嘍”
季老爺子毫不猶豫“嗯。”
這下輪到季扶風瞠目結舌了,他真的沒想到老爺子會這樣開明。
季臨川說“暫時我還不想考慮這些。”
周昭影古怪地看他一眼,覺著季臨川又在做戲。
季扶風哼一聲,也沒繼續(xù)杠下去。
倒是季同光,贊許地說“的確該等成業(yè)之后再立家,男人該有擔當。”
季臨川是真的沒有想法。
他對所謂的感情羈絆并沒有太大的感觸,換句話而言,一臺大型計算機都比異性對他的吸引力更強。
高中時期,男生們聚在一起聊這些敏感話題的時候,季臨川巍然不動地做著數(shù)學題,從來都不會參與這種討論。
季同光問“你明天有事嗎”
“有,我要去松林鎮(zhèn)。”
這個詞語一出,頓時安靜了。
季臨川平靜“就是想過去住住。”
周昭影的臉色瞬間變了,她張張口,想要說些什么來掩蓋自己的失態(tài),最終只是喝了口粥。
季同光盯著他。
季扶風瞧出氣氛不對勁,說起了自己期末考的事情,趁機把話題岔開。
飯桌上這才重新熱鬧了起來。
周昭影心虛,覺著季臨川又在怨恨當初把他送到松林鎮(zhèn)上的那件事;當初也的確不該撕破臉,導致一直到了現(xiàn)在,季臨川對她仍舊不親近。
而季同光也起了防備,甚至開始調(diào)查當年火災的真實原因。
這讓周昭影恐慌。
季臨川已經(jīng)不想對當年的那場火災發(fā)表什么意見。
那場錯并不在他,這點,季同光和季老爺子心知肚明。
但為了維護周昭影,他們只能暫且把這事壓下去。
也正因為如此,季同光才會對季臨川愧疚,才想著從其他地方補償他。
不過,季臨川已經(jīng)不需要這些了。
他已經(jīng)過了需要接受父愛的年齡。
季臨川閉上眼睛,又想起了那個小姑娘。
當初松林鎮(zhèn)上,他被狗咬傷,拼著全力把小姑娘帶到醫(yī)院,接到消息的阿姨匆匆趕來,看到他一身傷后,嚇到幾乎昏厥。
還是那小女孩的家人,什么也沒和季臨川說,抱了林藤急匆匆離開。
等到季臨川包扎好傷口出院,才發(fā)現(xiàn)隔壁家已經(jīng)走了。
連夜帶著林藤離開,不知所蹤。
阿姨平時和那戶人家交際不深,也說不出個什么所以然來,只能就此作罷。
如今季臨川有了積蓄和獨立的能力,想要去補償她,說聲對不起,卻也找不到人。
他亦不再抱有太大想法,只是想著有朝一日遇見,定會贈予重金,好好補償。
而季臨川這次重返松林鎮(zhèn),果真一無所獲,倒是在街上,遇見了幾張熟悉的面孔
當年曾經(jīng)欺辱過他的那些男同學。
在那件事情發(fā)生之前,季臨川從來都沒有想過,孩子的心思竟然能夠惡毒成這樣,實在出乎他意料;他不是多么寬容大量的性格,直接報了警,把那些孩子都關起來了一陣子,任憑家長怎么喊“他還只是個孩子啊”也不曾留情,個個都因此背負了案底,今后升學就業(yè)都擺脫不掉這污點。
可能那些孩子也升不了學。
那些人,在出了看守所之后,亦遭受到了流浪狗的圍攻,重新嘗到了當初的滋味。
沒有人知道那些狗怎么會出現(xiàn)在那里。
除了已經(jīng)離開松林鎮(zhèn)的季臨川。
而現(xiàn)在站在季臨川面前的,就是當初那些孩子中的一個,在路邊開了家小店,右褲筒中空蕩蕩的,右臉頰上亦是一道深深的刀疤,曬得黝黑。
明明還正是意氣風發(fā)的時候,這人瞧上去卻像是提前步入了中年。
季臨川下車買了一瓶水,對方顯然已經(jīng)認不出他來了,顫巍巍地叫著先生,恭恭敬敬的,生怕惹惱了這位大人物。
只是看他衣著和身后的車時,滿眼的羨慕和貪婪。
那瓶水季臨川也沒喝,瓶口也沒開,直接轉送給了路旁的乞丐。
乞丐拿到水的時候沒什么反應,倒是在拿到錢之后,感激涕零,甚至想要給季臨川磕頭,被他制止住了。
這松林鎮(zhèn)處處如舊,當初那些人大部分也都是混混,現(xiàn)在更是成為了社會上的渣滓,蟑螂老鼠一樣的活著。
季臨川先前以為自己還會對這些人心存怨懟,而見了之后,才發(fā)現(xiàn),這些人連讓他生氣的資格都沒有。
人為什么要生一只老鼠的氣呢
哪里有那么多的時間。
季臨川在松林鎮(zhèn)住了兩天便離開了。
隔壁的庭院中,植物沒人打理,早就瘋狂的生長起來,雜草蓊蓊郁郁。當初漆了彩虹糖果色彩的兒童樂園早就成了一片荒地,設備也都褪去顏色,只有紅色還倔強地留著。
季臨川想起了那時候聽到的笛聲,想起了那個小女孩噠噠噠地跑過來,朝他伸出的那只手。
全部消散掉了。
第三日,他返回梁京,組織成員,前往硅谷。
而季臨川離開的那天,季扶風從信箱中得到了一封帶著照片的信。
說是照片其實也不太對,是一張大頭貼,那時候蠻流行的東西。
照片上的女孩胖乎乎的,笑的很可愛,皮膚很白,白到讓季扶風懷疑這張照片經(jīng)過了處理,一眼看過去就像是剝了皮的荔枝,仿佛咬一口就是甜美的汁水。
只是這小姑娘明顯看上去年紀還小吧季扶風心里嘀咕著。
嘖嘖嘖,年紀小小就知道寫這些信給他哥哥了。
翻開地址,從苑城寄過來的。
呦呵,他哥哥的名氣已經(jīng)到達那里了么竟然在苑城也有小迷妹了。
季扶風毫不客氣地拆開信讀,幾乎滿篇都是對季臨川的贊賞與崇拜,末尾小心翼翼地寫“我能和你做朋友嗎”
季扶風白天剛剛遭受了季同光的訓斥,現(xiàn)在心里面正不對味呢,這封信恰好就撞到槍頭上了。毫不客氣地拿起筆來,季扶風刷刷刷地寫著,極其惡毒地回信。
“你做什么春秋大夢呢長成這樣還好意思來找我交朋友,你是覺著我眼瞎還是腦殘啊”
洋洋灑灑寫完,季扶風捏著信紙,吹了吹,滿意地笑了。
季臨川按部就班地學習,畢業(yè),回國拒絕了季同光的暗示,直接開設了屬于自己的科技公司。
先前留在國內(nèi)研究游戲的朋友重新招募過來組隊,科研也需要金錢資助,他并不想事事都要依靠季同光。
起初總是艱難的,在沒有亮出季家繼承人這個身份之前,季臨川遭受的為難一點兒也不少;但他一一心平氣和解決掉,直到站穩(wěn)腳步,才繼續(xù)開展下一項目。
期間季同光沒少關心他的終身大事。
先是多次暗示他該找女朋友了,后來又旁敲側擊他的性取向,沒少花了心思在這上面。
季臨川哭笑不得“您不用這樣操心,我心里有數(shù)。”
他只是習慣了一個人,暫時沒精力也不想再花時間在其他事情上面而已。
戀愛是件麻煩事。
先前開發(fā)組那邊的一個主力隊員,因為失戀整整頹廢了一個星期,別說編寫程序了,他簡直就是個移動的bug制造機器。
還有他的秘書,一直做的好好的,工作認真,從不出錯;結果某天開始,魂不守舍,大錯沒有,小錯不斷。
一問,單相思,追求女神中。
還有上學時期,一好朋友和女友分手,半夜里不睡覺拎著瓶啤酒,把季臨川也叫醒,拉到江邊吹冷風,一邊哭一邊念叨著“問世間情為何物”。
季臨川聽他足足念了一小時,又回顧了一小時和女友的甜蜜過往,再懊惱懺悔一小時自己的罪行天亮了。
季臨川因此覺著,戀愛這種情感行為很可怕。
它能摧毀人的理智,占據(jù)人的大腦,讓一個人的行為變得不可理喻。
他并不想被這么恐怖的情緒所左右。
有朋友拉他出來吃飯喝酒,聊天間,一人提到了某某某養(yǎng)了個小明星的事,說那小明星乖乖巧巧的,不惹事不生事,真是一汪水甜到人心口窩子里去,想直接轉正,又怕家里人不同意。
聊到頭上,有人興致勃勃地說“我近期還看上一個,叫蘇蘿,剛剛出道沒多久,長的沒話說,就一個字,美。”
“我可不信你審美,有照片沒”
很快傳看著這個剛出道小明星的照片,驚嘆連連。
傳到季臨川這邊的時候,他沒看,喝多了酒,人也有點懶懶散散的“不用給我看。”
小甲笑了“咱們季哥不好這口,人家修身養(yǎng)性著呢。”
手機傳給下一位的時候,季臨川瞥了眼屏幕,看不清晰,只能瞧出來是個妹子,身材的確不錯。
一想到這里,季臨川失笑。
看來真是喝多了,竟然會考慮到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傳看了一遍,就有人慫恿了“那你怎么不上呢”
“這不是沒法得手么人家就是一空谷幽蘭,我這邊連獻殷勤的機會都沒有。嗨,說來也奇怪,這小姑娘什么背景也查不出來,平時不顯山漏水的,但那天我瞧見她戴的一對鐲子,少說也得八位數(shù)”
“別是走眼了吧”
“要節(jié)制啊兄弟。”
笑鬧聲中,季臨川點了支煙,也沒往口中送,思考明天的并購會。
那時候他尚不知,那些兄弟口中神秘莫測的姑娘,會叫他念念不能忘。
輾轉反側,夜不能寐。
季臨川回到梁京后,公司越做越大,季同光看中了他的能力,最終決定分一部分權給他。
周昭影恨得幾乎要咬碎一口牙,季臨川坦然接受。
季臨川善于規(guī)劃,包括自己以后的路。
他對婚姻并不抱有太大期待,畢竟不曾嘗過情愛滋味,他自己也無意在這種事情上花費太多時間。
但當季老爺子提出聯(lián)姻的時候,他直接拒絕了。
像什么話,他難道連自己的婚姻都不能做主了么
如果必須要結婚,季臨川也希望對方是一位能夠叫他愿意攜手共度一生的人。
無論家世高低,亦或者其他。
季老爺子頗有些恨鐵不成鋼“你要是再不上心,那蘇家小丫頭可就被江家那混賬給娶走了我這里剛剛得到點消息,說蘇海華準備把他女兒嫁給江賢”
季臨川認得蘇海華,畢竟是生意場上,多少都有些交際。
也知道他那個神秘女兒,幾乎不露面,十分低調(diào),被當做寶貝一樣護起來。
季臨川說“那看來是蘇先生早就挑好了,我不想摻和。”
只是心里也有點遺憾,他也知道江賢的某些癖好。無意間聽朋友提起過一句,托他這好記性,一直記到現(xiàn)在。
看他這滿不在乎的模樣,季老爺子不住嘆氣,最終搖搖頭,什么也沒說。
兒孫自有兒孫的道理,他也左右不了,說不上什么話。
他再次見到蘇蘿,是影視經(jīng)紀公司的年會上。
季臨川握著一部分股份,自然也被邀請過去參加;酒會上,衣香鬢影,香氣也帶著能叫人沉醉的。季臨川本意是露露面就離開,卻猝不及防看到人群中,一個淺啡色的影子。
明艷動人,笑起來像是開了桃花。
季臨川下意識想到上次微醺中,看到屏幕上的那個模糊影子。
蘇蘿。
還真的是美。
贊賞過后,季臨川繼續(xù)應酬,那抹緋色卻留在了腦海中。
當季老爺子再次提出聯(lián)姻之事時,季臨川依舊興趣缺缺,打趣“現(xiàn)在我們家都需要兒孫賣身來延續(xù)了么”
氣的季老爺子笑著打他一巴掌,搖頭嘆“你不懂啊,臨川。我這不是從季家角度出發(fā),而是在擔心你的終身大事啊。那個小姑娘我見過,人漂亮,性格也好,我打包票,你見到后肯定喜歡”
季臨川隨口說“不是說人家已經(jīng)決定嫁給江賢了么”
“說起來也是那江賢自己作孽,好好的一段姻緣,結果他轉身去糾纏了人家表姐,你說說,這也忒有點不像話了”
季臨川握住書卷的手一頓。
的確不像話,畜生。
“只可惜那蘇蘿小丫頭”
“等等,”,季臨川抬臉,問他,“您剛剛說誰”
“蘇蘿啊,蘇海華家那姑娘。”
猝不及防從季老爺子口中聽到這個名字,季臨川些許失神,繼而掩蓋下去,若無其事地又翻了一頁,“怎么去當明星了”
“姑娘愛好唄,現(xiàn)在也不同以往了,反正她爸能護住她。怎么,你見過動心了”
“沒有。”
動心倒不至于。
季臨川認真地思考了一下,認為自己的念念不忘,不過是對美好的一種欣賞。
依靠外表的感情并不能夠長久。
未來的妻子貌美固然是好,但這并不是婚姻幸福和諧的必要條件,更非決定性因素。
然而季老爺子仍舊是瞞著他,偷偷地去和蘇海華那邊訂好了條約;等到季臨川從國外折返梁京,哭笑不得地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真的要和這位蘇小姐“相親”了。
意外的是,他并不怎么排斥。
這或許是個好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