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冬季比南方冷得多,江怡初來的第一年十分不適應(yīng),穿再多都不頂用,一出門就凍得直哆嗦,跟抖篩子似的。
之前一年多的高壓考研生活讓她瘦了不少,補了半年都補不回來,她自個兒挺滿意的,覺得瘦點好看,段青許的想法相反。
研究生的日常與本科差別不算太大,第一學(xué)年的主要任務(wù)就是打基礎(chǔ),說白了就是上課學(xué)理論。因著每天的課程安排都很滿,空閑時間不多,江怡鮮少去z大那邊,多數(shù)時候都是段青許過來。
她現(xiàn)在的同學(xué)不像本科時,幾乎都是同齡人,二十幾三十幾的都有,甚至還有四十多歲的,故而相互之間交流會比較少。
f大食堂的飯菜不錯,江怡常帶著段青許去吃。
她的研究生導(dǎo)師是個五六十歲的和藹優(yōu)雅老太太,在學(xué)院里很有名望,醉心于學(xué)術(shù),一輩子未婚,脾氣非常溫和,是八十年代留學(xué)熱潮里歸國的那一批優(yōu)秀人才。兩人時常遇見她,且跟她吃過許多次飯。
老太太摩登,多幾次就知道她倆什么關(guān)系了,看破不說破。
學(xué)期結(jié)束前,江怡和段青許去拜訪她,老太太儼然十分高興,非得留著兩人喝茶吃飯,還講起了年輕時候的事,末了,滿含深意地說:“等你們到了我這個年紀就會明白,旁的都不重要,人活一輩子就活個自在,不必顧及太多。”
段青許聽得明白,笑了笑,恭敬道:“是您說的這樣。”
江怡只聽著,幫她倆倒茶。
待出了門,她挽著段青許,上車后問:“哎,你活得自在嗎?”
段青許幫她系好安全帶,想也未想,回道:“自在。”
江怡不太懂這些,感覺太虛無縹緲,過于哲學(xué),“為什么?”
哪有那么多為什么。
發(fā)動車子,段青許說:“因為你在。”
簡短一個回答,沒了,連解釋都沒有。江怡愣神一會兒,看著窗外飛快閃過的路邊樹木,眉眼彎了彎。
這勉強算情話。有她在,就是自在.
這一次回a城,兩人坐的火車,從北到南足足坐了一天多。起因是江怡就沒怎么坐過火車,想體驗一下坐長途火車的感覺,由于錯過了搶票時間,沒有買到臥鋪,只能買坐票。
體驗一點都不美好,半夜雙腳水得厲害,剩下的時間簡直受罪。
鄭云來接人,一路開車一路念叨。
回了金銘府都,晚上兩家人一塊兒吃飯,所有人都到齊了,熱熱鬧鬧的。段東成和齊叔都喝得醉醺醺,江怡去送他們,這一送就是一晚上。
見這妮子過去了十幾分鐘還不回來,鄭云跟陳于秋說:“多半不回來了。”
陳于秋只笑,年輕人嘛,都一個樣。
果然,沒一會兒江怡發(fā)微信說明早再過來。
江寧那傻小子上樓前問:“媽,姐呢,咋沒看到?”
夫妻倆都不知道怎么回答,還是鄭云說:“話多,呆會兒就回來了,睡你的覺去。”
江寧摸摸鼻頭,應(yīng)道:“哦。”
隔壁段家。將兩個長輩送回房間后,江怡跟段青許去房間里呆了會兒,她一開始真的只是過來送人,沒想到一進房間就走不了了,段青許把門關(guān)上,將她抱進浴室里。
一切全然來不及防備。
浴缸里的水有些燙,她光潔的背后都紅了,稍微偏偏頭,就能看見鏡子里的景象,繚繞的霧白水汽彌漫整間浴室,熱騰騰的。
伸手扶住浴缸邊沿,水便順著細白的指尖直直往地上滴落。
下夜里,兩人躺床上抱著。
江怡叫了聲這人的名字。
段青許將她摟緊些,湊近吻了下臉側(cè),低低應(yīng)聲。
“明早起不來,被段叔叔看見了怎么辦?”
她現(xiàn)在還是有點怕段東成,太嚴肅了,要是明早讓他看見自己從段青許房間出去,臉怕是比鍋底還黑。
“沒事,”段青許說,“看見就看見了。”
段東成只是喝醉了,又不是不省人事,哪能不知道她沒走,真是想太多。
想想也是,段東成臉色再漠然,對她倆還是非常縱容的,基本不會干擾什么,凡事兩人自己決定就行。
變相地對她們好。
腳腫著不舒服,江怡老是動來動去,段青許在被子里握住了她的一只腳,丁點兒不嫌棄地摸了摸,江怡怕癢,倏地縮開。
“哎呀,別碰別碰!”她說道,被子里一下進風(fēng),驟然冷颼颼的,又往這人懷里鉆。
段青許把她攏住,夜里冷,抱著暖和些.
過年前,兩人陪著齊叔回了趟老家。
那兒不愧是旅游景點,衛(wèi)生干凈,碧水藍天自然風(fēng)光美不勝收,一水兒的小閣樓。大抵是年關(guān)了,放假出來旅游的人比較多,就是比較吵嚷。
齊叔有一棟兩層的樓房,本來是他的養(yǎng)老房,現(xiàn)今就空著,三人在這里小住了幾天。回城里的前一天,齊叔帶著她倆去掃墓,祭拜自己的家人,以及那位沈姓老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