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韃子各部如今已達成共識, 撤軍停戰(zhàn), 獻種|馬, 簽定三年和平免戰(zhàn)條約。眾卿有什么疑慮, 可現(xiàn)在奏來。”
過了上元節(jié),本朝開印。這日的金鑾殿上, 明德帝端坐在龍椅中, 龍椅邊的兩只鎏金瑞獸雙目圓睜直視前方,仿佛是在代替帝王監(jiān)察著下方的一應臣子。
宋霖站在前方連頭也沒有抬一下, 首輔和太子亦沒有支聲,過了片刻, 兵部尚書雙手執(zhí)笏出列,朗聲道:“臣以為, 三年時間太短, 最合適該是五年起。”
“尚書大人說得容易,可就這三年也是我們費了幾番口舌才爭取的, 還讓對方添了馬。”
周侍郎在下頭小聲抗議,兵部尚書聞言側(cè)頭掃了他一眼,他也不懼怕, 直接與之直視。
眉毛輕挑,那樣子像足了在挑釁。
兵部尚書忍了忍,沒有作聲, 將視線重新放在高臺之上。
明德帝手指敲著扶手, 閆首輔這才站出來, 淡聲說:“時限確實議了再議, 對方實則兵力未到衰弱無力抵抗之時,才會守著這一兩年時間不退讓,就怕我朝有過多的時間養(yǎng)精蓄銳。三年時間是短,卻也是爭到了極限。”
在年前就一直在談此事,內(nèi)閣與兵部都做了很大努力,但兵部尚書今日提出年限太短也不是沒有理由。
一來是想再提醒明德帝,此事已做過爭取,二來是要再擺正自己為尚書的位置,告訴明德帝他已思慮周全。至于還要不要再爭取,就取決于明德帝了。
但叫他沒想到的是,周侍郎居然在這個時候出來駁他,若不是有首輔說句公道話,這帝王還得以為是他沒出過力呢!
這事情他可是勞心勞力的在跟進,周侍郎一句話就將他功勞給平淡抹去,還顯得他無理取鬧。
在場的朝臣也都聽出來了,所以才沒有作聲。
如今周貴妃風頭正盛,周家也開始回到以前的地位,誰也犯不著再去惹周家。
而且看這個樣子,周侍郎似乎是想爭權(quán)了。
眾臣都沉默著看這場大戲,明德帝聞言換了個坐姿,像是很放松一樣靠在了椅背上,還伸手理了理袖口。
“既然這樣,那就定案吧。”說罷,一連串的旨意吩咐下去,在要散朝前,側(cè)頭跟身邊的太監(jiān)總管說道,“這袖口的鎖邊似乎脫線了,老扎朕。”
眾臣還堅著耳朵,那總管笑吟吟回道:“奴婢前些天瞧見,要給陛下送去繡房的,是陛下說省些金銀線,好給前方士兵們也省出些糧草來,您執(zhí)意還要穿穿再補。”
一個帝王,不可能無緣無故就在當朝上說衣裳爛不爛的事,眾人恨不得全身上下都長滿心眼,在揣測圣意。
徐硯和宋霖倒是同時就想到了周家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