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國豐眉頭一皺,十分嚴肅道:“怎么不怪他,招蜂引蝶就得怪他。”
岑寧:“爺爺……”
言行之:“爺爺說的對。”
岑寧:“……”
言行之嘴邊一抹淡笑:“希望爺爺能好好監(jiān)督。”
言國豐:“那還用你說。”
岑寧:“…………”
當晚,岑寧沒有離開,這是她第一次在魏品芳去世后在小樓留宿。
夜深人靜時,她坐在沙發(fā)上發(fā)呆,門鈴就在這個時候響了,岑寧往大門那邊看了一眼,只見門邊的玻璃窗后,言行之朝她勾了勾手。
“你怎么還沒睡?”岑寧開了門,意外地看著言行之。
“睡不著,大概是習慣你在邊上給我抱了。”
岑寧睨了他一眼,眉眼彎彎:“我又不是抱枕。”
“你比抱枕好使。”
“……”
“在門口站著做什么,讓我進去坐坐。”
“……喔。”
一個人坐沙發(fā)變成兩個人坐沙發(fā),言行之心滿意足地摟著岑寧,總算覺得有點睡意了。
“大晚上的坐在這干什么?”
岑寧:“想我媽了。”
言行之低眸看了她一眼,只見小姑娘縮在他懷里,輕聲道:“我從不了解她,一直以來,我都就覺得她是個自私自利的人,可是當她死去后我才發(fā)現(xiàn)原來自私的人從來都是我。”
“寧寧……”
“真的,對她我總是太想當然了。行之哥哥你知道嗎,我以前覺得她無所事事天天就知道刺繡,可我卻不知道她是為了我。刺繡不是她的喜好,她熬夜、每天不間斷的做那些事,原來只是想給我多攢點錢。”
“那時她生氣的把爸爸的相機砸了我便覺得她一輩子都不會糾正她的想法,所以我不理她不跟她聊,一心覺得她是我攝影路上的絆腳石。可是我卻不知道,其實她早就已經(jīng)理解我了,她偷偷看我的影展,給我準備了第一年留學的學費和生活費……”
“我有時候覺得自己真的太糟糕了,我從來沒有試圖去了解她。在這個世界上,我有了你,有了梓意,有了很多的朋友,可是她呢,從始至終就只有我一個人,而我還選擇疏遠她,一直到她死我都還在埋怨她。”
言行之看著岑寧空洞又自責的模樣,心疼地摟緊了她:“岑寧,這不能怪你,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性子,你母親從不言說那你又怎么會知道。”
“可是我——”
“你現(xiàn)在要做的不是自責,而是好好活著。我相信魏阿姨是想看到你變得更好,她愿意送你去讀書也是她相信你選擇的這條道路,你應該做給她看,你可以是個很成功的人。”
岑寧眼眶發(fā)熱,她吸了吸鼻子,露出一個淺淡的笑容:“嗯,我會的。”
兩人又在沙發(fā)上聊了會,后來,言行之起身,拉著她往房間走去。
岑寧:“你不回去了?”
言行之:“你這房間我倒還沒睡過。”
岑寧微微發(fā)窘:“不要,萬一明天給陳姨看到了多不好意思,你回去……”
言行之揚了揚眉頭:“你跟我的關系,睡一間房他們只會偷著樂。”
岑寧:“……”
“快點進來,我很困了。”
岑寧最終還是由著言行之讓他留宿在小樓,他在這方面”獨斷專橫”,似乎她總沒法說個“不”字。
不過,現(xiàn)在也是多待一會是一會吧,等她走了之后,兩人之間就是隔著一個太平洋了。
幾月后,岑寧徹底踏上了去美國的路途。
這一年,岑寧二十二歲。
距離她從前一無所有到言家,已經(jīng)將近十年。
和過去相比,她得到了愛情、友情、夢想,但與此同時,她也失去了帶她來到這個世界上,與她血脈相連的人。
這次的離開,意味著很多事的結(jié)束,也意味著她人生旅途有了新的開始。
曾經(jīng),她懦弱膽小,做什么事都不自信。但現(xiàn)在以及未來,她將剛強果敢,完全掌控自己的人生。
而那個她最愛的人啊,她相信,他們最終能更好的在一起。
“行之哥哥,你記不記得第一次見到我的場景?”
“嗯,記得。”
“那時你什么想法?”
“我么,好像想的是……哪來的丑丫頭?”
“所以你那時一定很討厭我咯?”
“討厭你?你良心呢?討厭你我還幫你拿回相機,討厭你還每天等你一起回家,討厭你還在你那么笨的情況下孜孜不倦的教你功課?你以為我缺心眼嗎。”
“喔……那你就是喜歡我啊。”
“瞎想,那會喜歡你?別給我扣戀童的帽子。”
“我后來長大了啊,不是兒童!”
“是么,”言行之笑,“我怎么覺得你一直長的跟小屁孩一樣。”
“一直??”
“喔,現(xiàn)在不是了。”言行之瞥了她一眼,意味深長地笑了一下,“是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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