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沒見過燕窩這種精貴玩意,也好奇的要命,可她膽小,不敢。
海棠左右看看沒人,便拽著翠翠來到東邊墻根下,慫恿道“你怕什么,咱就嘗嘗味道,有一點(diǎn)就夠了,姨奶奶肯定看不出來,難道你就不想知道燕窩是個什么味兒”眼珠轉(zhuǎn)轉(zhuǎn),又說“你若不應(yīng),我就去回了姨奶奶說你偷吃,看到時候姨奶奶信誰,哼”
翠翠一聽,急得眼淚都要下來了,“別,你別,我答應(yīng)你就是了。”
她笨嘴拙舌也不太會說話,就是去姨奶奶跟前理論也說不過能說會道的海棠,還是別為難自己了。
于是,兩個小丫頭躲在墻根下,你一口我一口將一碗燕窩吃了大半,等回過神來就傻眼了,這可咋整
最后海棠想了個餿主意,往燕窩里加了些水?dāng)囈粩嚕尨浯涠巳ソo尤二姐,還教她說廚房的婆子第一次做這精貴東西,沒掌握好方法水放多了,下次就有經(jīng)驗了云云。
尤二姐倒也沒說什么,開心地將燕窩吃了個一干二凈。
久違的味道
記得那還是尤老爹在世的時候,吃過那么一兩次,那時候尤家尚富裕,偶爾用些好的倒也供得起。自從尤爹去后,尤家也敗了,哪里還吃得起這精貴東西,她都有些忘了是什么味兒了。
“咦翠翠,你腰間的荷包哪兒來的拿過來我瞧瞧,看著怪精致的。”
尤二姐看到翠翠帶了個新荷包,秋香色的料子上繡著一只倒掛的青色蝙蝠,料子不似凡品,繡工也十分了得,絕不是翠翠這樣的丫頭能擁有的東西。
翠翠被問的一愣,伸手解下了腰間的荷包,遞給尤二姐道“奴婢在大門外的巷道里撿的。”
“撿的”這丫頭木訥訥的,運(yùn)氣倒還不錯尤二姐輕輕地將荷包打開,查看里面的東西。
沒想到荷包夾層里還藏了一個紅珊瑚手串,豌豆大小的艷紅色珠子,粒粒油亮飽滿,還散發(fā)著一股奇特的幽香,怪好聞的,這手串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
尤二姐將手串戴在了自己手腕上,抬起手臂上下端詳,越看越喜歡,一點(diǎn)也沒有要摘下來的心思。
將荷包還給了翠翠,想想又從首飾盒里撿了個金戒指給她,道“這個手串的顏色很喜慶,奶奶我圖個吉利就留下了,荷包你拿回去用,戒指是賞你的,留著戴吧。”
翠翠接過金戒子,心里樂開了花,這可是金子唉,這一個戒子能頂她一年多的月錢,發(fā)財了,沒想到姨奶奶這么大方,真是個好人
那個紅色的珠串姨奶奶喜歡就留著吧,她還是更喜歡金子。
“謝謝姨奶奶賞。”翠翠很開心地道謝,心里巴不得這種事情能多來個幾次才好。
尤二姐道“行了,這事兒你知我知就行了,別出去瞎嚷嚷,小心失主找上你。”
看翠翠那一臉惶恐的模樣,尤二姐沖她不耐煩擺擺手道“下去吧。”
真是膽小如鼠,不堪大用
殊不知,自她戴上那珊瑚手串起,死神的繩索就一點(diǎn)點(diǎn)纏繞上了她的脖頸。
賈珠痊愈后便消了假,上衙第一天就被上峰點(diǎn)名,莫名其妙地就被派了個推都推不掉的公差,這一去過年能不能回尚且未知,小院那頭再顧不上,出發(fā)前連個去和二姐告別的機(jī)會都沒有,只好派旺兒過去說一聲就匆忙上路了。
一個月過去了,兩個月過去了,二姐的肚子已經(jīng)有五個多月,碩大的肚子像個倒扣著的鍋,看著有別人家要臨產(chǎn)孕婦的模樣。
“姨奶奶,奴婢聽說咱們爺同平王妃就是雙胎兄妹,大夫又說您這八成也是雙胎,奴婢看您這指不定也是對龍鳳胎呢”
海棠小嘴叭叭地說著吉祥話,心里還指望著姨奶奶一高興賞她點(diǎn)什么。
尤二姐臉色微白,艱難地動了動身子,由平躺改為側(cè)倚在炕枕上,一手輕輕撫摸著肚子,語帶擔(dān)憂道“這些日子我都沒感覺到他們動,回頭請個大夫來瞧瞧,哎若是能請個太醫(yī)就好了。”
說到請?zhí)t(yī),尤二姐進(jìn)賈府的心就越發(fā)堅定,不躋身于那個層面,永遠(yuǎn)也不知道那里的風(fēng)景有多精彩。
“奶奶別擔(dān)心,興許是天太冷,小少爺們懶得動。一直給您看珍的保和堂辛大夫回鄉(xiāng)祭祖去了,說是年后才能回,如今保和堂里只剩下幾個學(xué)徒大夫,奴婢擔(dān)心”
尤二姐懶懶地道“那還是算了吧,等過了年再說,左右也沒多久,不差那幾日。”
肚子越來越大,心悸、盜汗、反胃等不舒服的感覺也越來越重,心里雖有些擔(dān)憂,卻也知道這是孕婦的常態(tài),更何況她還一胎懷倆,難受的感覺估計也是別人的雙倍。
有了這倆寶貝,她的底氣也足了不少,她就不相信賈家長輩們會舍得。
上天沒有特別眷顧尤二姐,隨著時間的推移,她身上的異狀越來越多,先是小腹陣痛,漸漸地下面開始不規(guī)則流血,肢體浮腫,惡心反胃的情況更加明顯,甚至口中還散發(fā)著陣陣惡臭,斷斷續(xù)續(xù)發(fā)起了燒。
下人去保和堂請了個眼生的年輕大夫,診斷說是動了胎氣,要臥床養(yǎng)胎,又給開了一堆安胎藥,還叮囑要按頓喝。
尤二姐一聽動了胎氣,嚇得整日窩在炕上,連地都不下了,老老實(shí)實(shí)喝藥,生怕這胎有什么閃失。
過了小年,尤二姐已經(jīng)燒的說起了胡話,翠翠和海棠忙尋了興兒去請大夫,興兒再不待見尤二姐,也不敢拿人命當(dāng)兒戲,套上馬車跑了大半個京城,請了一位醫(yī)術(shù)高超的老大夫,許了幾倍診金,馬車接送,人家這才答應(yīng)上門。
老大夫一看見尤二姐的模樣,心里就一個咯噔,診過脈后,一項沉穩(wěn)持重的他都想罵人了,大過年的,這不是坑人嗎,胎死腹中且高度腐爛,孕婦已經(jīng)被感染至高燒昏迷,想必內(nèi)臟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損傷,這人哪還有救治的必要明擺著就是一堆還喘著氣的腐肉。
他就是一個普通大夫,不是神仙,治得了病,卻救不了命
老大夫心性略微耿直,也不會考慮別人的感受,直接搖頭道“準(zhǔn)備后事吧,沒救了。”
翠翠一聽沒救了,嚇得眼皮一翻就歪倒下去,海棠也撲通一下跪倒在地,抱著老大夫大腿哭求“怎么會我家奶奶一直都好好的,怎么就會沒救了求您發(fā)發(fā)慈悲,救救我們奶奶吧”
老大夫抽了幾下腿沒抽動,急得腦門子直冒汗,被個大姑娘抱大腿成何體統(tǒng),難道要害他晚節(jié)不保
“行了行了,老夫給開幾副藥,能多熬幾天是幾天吧”
海棠見求助無望,想到姨奶奶沒了她們的慘淡結(jié)局,恐懼到了極致,眼一番也撅了過去。
老大夫“”這怎么話說的一個沒治好,還搭兩個嗎
小院里亂成一鍋粥,興兒沒了主意,心一橫跑回府去找二老爺,將小院那邊的事兒詳細(xì)說了一遍,然后低頭縮脖地等待二老爺?shù)闹甘尽?
賈政嗤笑一聲,語帶戲謔道“你倒是個忠心的好奴才”
興兒脖子縮的更低了,恨不得將自己縮成個球,被二老爺一腳踢出去才好。
他寧可頂著二爺?shù)娜_相加,也不愿意將自己放在二老爺眼皮底下,那種精神上被凌遲的滋味,太太太太恐怖了
“行了,這事兒我知道了,你回去候著,等到備口薄棺,找個地兒葬了吧。”
這段時間府里事兒多,他還沒顧得上尤二姐那頭呢,她就把自己玩死了,看在她這么善解人意的份上,賈政也不吝嗇賞她口薄棺,好生葬了。
至于這里面是否有什么隱情,賈政沒興趣知道,又與他何干呢
除夕夜里,爆竹聲中辭舊歲,歡天喜地過大年,一縷香魂歸天際,滿盤情癡成云煙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回老家過年去了,過年期間暫停更新。
高速上更新年前最后一章,致歉伙伴們
歸心似箭,恨不能原地起飛,
因為遠(yuǎn)方有家人等著我吃晚飯
提前祝伙伴們闔家團(tuán)圓,萬事如意,過年好
愛你們 ̄ ̄
新的一年,讓我們一起努力,成為更好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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