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語未了,顏嫣猛地起身后退,四肢僵硬著,恍惚間有些無措“你說什么”
夏堪還維持著方才摟她的姿勢,片刻后垂下胳膊,搭著桌沿,神情已全然陌生“我說,你想嫁給我,只能做妾。”
顏嫣臉色變白,緊掐住手,不可置信地注視他良久,然后一瞬間大夢初醒,干著嗓子問“你究竟是誰。”
他面無表情坐在那兒把玩茶碗,口中淡淡道“我就是你說的那種,下賤,骯臟的倡優(yōu)之子,我娘是賣笑為生的妓女。”
顏嫣屏住呼吸。
“我生在青樓,從小做堂倌兒,為客人打雜跑腿,直到六七歲才與生父相認(rèn),因?yàn)槲液退讜r長得一模一樣。他是個戲子,偶爾也做相公。”
“我爹自從與我相認(rèn),很快便替我娘贖了身,他不再唱戲,帶著我們住在城外,做一些清清白白的小生意。后來我娘又生下女兒,取名茉兒,我想二小姐已經(jīng)不記得這個人了。”
顏嫣聽到這里閉上眼睛,心如死灰。
“據(jù)我所知,茉兒并無兄長。”
“是,在她很小的時候,我被過繼給忘江縣的遠(yuǎn)房堂叔,父親希望我將來能夠考取功名,擺脫賤籍。”
“他們常來忘江看我,背著堂叔,偷偷地看。后來娘親臥病,父親寸步不離,只有妹妹與我團(tuán)聚,她是我最疼愛的人。五年前,茉兒十六歲,進(jìn)入顏府,成了你的婢女。”
“三年前科舉,我在京中備考,豈料會試前幾日收到消息,茉兒被攆出顏府,投井自盡,娘親悲痛過度,當(dāng)晚病勢加重,咳血而亡,父親一夜白頭。”
“顏嫣你猜我有多恨你”
她通體生寒,雙腿虛軟,后退幾步跌坐在矮榻上,心口猶如窒息般沉抑。
“我沒想到她會投井,我發(fā)誓從未想過害人性命”
夏堪面無表情走到她面前,伸手捏那下巴,強(qiáng)迫她仰頭直視“你沒想到你當(dāng)著眾人的面鞭打她,將她打得慘叫不迭,跪在地上求你高抬貴手你說你沒想到”
“我、我那日吃了酒,偏又出了一些事”
“呵,不愧是富家子弟,恃強(qiáng)傲慢,吃醉了不把丫鬟當(dāng)人看,你說你是個什么東西”
顏嫣感覺肚子在動,她雙肩無法自控地發(fā)抖,像要被他的目光絞碎那般,用盡力氣才能開口“所以你一直都在騙我。”
夏堪默了會兒,指腹擦過她臉頰,停在耳下“原本我只想看看,害死茉兒的顏家小姐究竟是何方神圣。”
“那你如愿了。”顏嫣忽而慘烈地笑起來“果然是倡優(yōu)所生之子,也只有如你這般低賤骯臟之人才會用這種卑劣手段滿足私欲,無論你今日是舉子亦或他日蟾宮折桂,都改不了你下賤的本性”
他猛地扣住她后頸,二人頃刻間拉近,氣息交錯混亂,冷的熱的,真的假的,此刻盡數(shù)化作利劍出鞘。
“不錯,我是低賤,”夏堪怒極反笑“二小姐那么矜貴,不還是躺在我身下求歡嗎我們倆到底誰更賤”
顏嫣抬手給了他一記耳光,渾身發(fā)著抖,只講一句“你給我滾。”
夏堪說“你以為我愿意跟你在一起”
她摸向腰間,想拿鞭子,可許久不練功,哪里還有軟鞭于是砸茶碗,砸花瓶,砸凳子,把房里所有能砸的物件盡數(shù)毀壞,狼藉遍地。
許久過后,她癱坐在地上,全身沒了力氣,等到哭也哭不出來時,抬眼望去,屋內(nèi)早已不見夏堪的身影。
陰沉天,小院落,熟透的杏子落下,砸到顏嫣肩頭,又滾到腳邊。她想了想,拾起那果子在衣上擦擦,然后咬一口,甜極了。
“你妹妹出事那日,府里開宴請客,來了許多親戚,吃完酒,大家移步園中看戲,這時我三嫂子說她的玉佩找不到了。”顏嫣將果核放在桌邊,臉上的表情很淡“而且偏是三哥哥送的定情信物。”
夏堪眉心蹙起,臉色沉郁“你什么意思”
顏嫣想他心中已有答案,于是也不愿再講那些細(xì)枝末節(jié),只道“我嫌丟人,自己房里的丫鬟手腳不干凈,還連累顏家丟人,我氣急了,所以把她”
夏堪揮手將桌上的茶碗打翻在地。
顏嫣冷眼看著,無動于衷。
“眾所周知,她是不小心弄死了你的鸚鵡”
“那是對外頭的說法,我不可能讓這種事傳出去,不好聽。”顏嫣道“府里還有幾個清楚內(nèi)情的丫鬟,你可以去問。當(dāng)然你也可以不信,因?yàn)樗齻兌际俏业男母埂!?
夏堪紅著眼眶看她。
顏嫣起身,戴上帷帽,低頭面朝他“此事因我而起,算是我造的孽,但欠下的債,你已經(jīng)討回去了,咱們就此兩清。我以后不會再見你。”
她說完放下面紗,這就要走。夏堪上前堵住去路,一把抓住她的胳膊,隔著輕紗,似乎能看見那雙黢黑的眼睛,是長夜的黑,他的手在抖。
“你不能這樣。”他聲音變得很薄,像個少年“你沒有權(quán)力讓我的女兒做李若池的孩子,那是我的女兒,我知道。”
顏嫣默然掰開那手,一聲不響地走了。
已改網(wǎng)址,已改網(wǎng)址,已改網(wǎng)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網(wǎng)址,新網(wǎng)址 新電腦版網(wǎng)址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網(wǎng)址打開,老網(wǎng)址最近已經(jīng)老打不開,以后老網(wǎng)址會打不開的,報錯章,求書找書,請加qq群647547956群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