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初秋, 李家的聘禮敲鑼打鼓抬進顏府, 兩家結(jié)親全縣皆知, 瞧那架勢,不知婚宴當(dāng)日又該如何熱鬧。
外人不清楚,其實那會兒顏嫣已被他父親關(guān)了起來。
“什么都能依你,婚姻大事不可任性”顏父聽她在房里發(fā)脾氣砸東西,頭痛又無奈, 只能狠下心來責(zé)備“你要翻天不成真是被寵壞了除了李若池, 還有誰能容你如此放肆爹爹都替你想好了,李家知根知底, 門當(dāng)戶對,你嫁過去定能無憂無慮過這一世,若許給他人, 我是絕對不放心的”
“我不要嫁給李若池我恨你”
顏父一聽“你這孩子,怎么能恨爹呢”
顏嫣急得大哭, 一會兒讓開門, 一會兒喊娘親,那樣子仿佛已下了誓死不從的決心,顏父實在不知為何。
又過幾日,丫鬟說她身體不適, 請大夫來看, 顏父原以為她裝病, 萬萬沒想到大夫居然診出了喜脈。
喜脈開什么玩笑他待字閨中的女兒難道與人有了私情, 還珠胎暗結(jié)這怎么可能一定弄錯了。
大夫說“老爺若有疑慮, 不如另請高明,再替小姐看診。”
顏父無法,只能先用重金堵住大夫的嘴,等人走了,他打發(fā)丫鬟婆子下去,帶不孝女進祠堂,這半日時光便覺得自己老了好幾歲,幾乎不曾氣死,有氣無力地問“是誰的”
顏嫣跪在牌位前緘默不語。
“是不是夏堪”
顏嫣緊攥著手,勉強咽下唾沫,顫聲開口“我喜歡他,他也”
“啪”一聲,清脆刮耳,顏父手掌發(fā)抖,腳下虛浮不能站穩(wěn)。這是他第一次對愛女動手,他悔不當(dāng)初,若早知今日,他無論如何也會嚴(yán)加管教。
“你太讓我失望了,我沒有你這樣的女兒。”
“爹爹讓女兒嫁給所愛之人,有何不可呢只有跟他在一起我才會歡喜呀”
“他若真愛你,怎會讓你未婚先孕”顏父搖頭“都怪我,不該引狼入室。”
“夏堪不是的”
顏父擺手“你去把他叫來,我要親自問他。”
顏嫣整顆心都亂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期待和決心涌向四肢百骸,她暗暗發(fā)誓,一定要征得父親諒解,她和夏堪會用最大的誠意懇求他,那時不怕他老人家不動搖。
如此想來愈發(fā)欣喜,她衣袂帶風(fēng),一路跑到夏堪客居的院子,推開房門,見他正將衣物和書籍疊放在床上。顏嫣喘著氣,笑問“你做什么呢”
他看她一眼,笑道“收拾行李。”
她略微茫然“去哪兒”
“進京準(zhǔn)備來年春試。”
顏嫣點點頭,當(dāng)下也不管那么多,她只想告訴這個男人,她有了他的骨肉。
“爹爹已經(jīng)知道我們的事了。”
“是嗎。”
“嗯。”她眼睛在發(fā)光“你要去京城,我陪你,待會兒就回房整理行囊。”
夏堪放下衣物,不緊不慢坐到桌前,倒茶潤唇,輕笑問道“你不是要成親了嗎”
“誰”
“你和李若池。”
顏嫣那雙麋鹿似的眼睛懵懵的,張了張嘴“沒有,我不嫁他。”
夏堪挑眉點點頭,握著茶杯慢慢轉(zhuǎn)動,臉上的神色仿佛事不關(guān)己。
“怎么了”顏嫣上前坐到他腿上,習(xí)慣地抱住他的脖子,哄說“我被爹爹禁足,你又不是不知道,別醋了,我怎么可能嫁給李若池。”
夏堪也順勢摟著她的腰,親昵道“你已經(jīng)于我,自然沒法嫁給他了,試問誰愿意娶一個寡廉鮮恥的女子呢”
顏嫣背脊略僵,以為他在頑笑,尷尬道“別這樣說我。”
他手掌微涼,輕浮地摸索,沒什么溫柔可言,力氣很重。
顏嫣感覺不適,輕輕推拒,勉強打起精神問道“你幾時動身”
“待會兒。”
“那我呢”
他很淡地笑了笑“二小姐的事,我哪敢置喙”
顏嫣抿著嘴沉默許久,任由他的手誤作非為,而她只盯住他的眼睛“你是不是從未想過和我成親”
夏堪聞言停下動作,擰眉思忖一番,笑著碰碰她嘴角“二小姐若執(zhí)意要嫁我,也不是不行,反正納妾又費不了多少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