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煜道“沈家由老爺子和夫人做主,他們看重門戶,嬌嬌出身不好,不可能嫁入沈府。你雖孤身一人,但祖上也算書香門第,父兄都是讀書人,沈家二老絕不會怠慢你。”
秦絲看了他一會兒“話雖這么說但我跟沈彥不過露水的恩情,圖幾日新鮮罷了,他未必打算娶我。”
“是嗎我倒聽說他這兩年總覺得累,早想定下來,娶妻生子。”宏煜眉眼疏懶“你也別把他想得那么隨便,依我看,只怕當初在京城他就對你上心了。”
秦絲不語。
宏煜笑了笑“就這么著吧,眼下我有事,要出門一趟。”他道“收拾好你的東西,咱們好聚好散,他日再見,還是朋友,何必撕破臉,你說對吧”
秦絲下意識張了張嘴,而他已經邁開步子從她身邊跨過,繡著白鶴的霽色衣袂飄然而去,繞紗櫥,穿廳堂,頭也不回地走了。
雖說出門,卻只是拐出自家小院兒,行過一處粉墻黑瓦的月洞門,來到縣丞大人的居宅。
宏煜從未入過此地,冷眼一瞧,那院門石墻上竟攀著郁郁蒼蒼的藤蘿,走進里邊,見庭內種了幾根翠竹,并一株西府海棠,粉蕊錯落,輕曼嬌艷,花樹下設有矮榻,引枕靠背具全,榻上擺著一方小桌幾,趙意兒正歪在那里翻書。
她散衙回來,換了在家穿的衣裳,酡顏之色,蘭花暗紋,一把青絲半散著,手執(zhí)書卷,袖子堆落,露出一截白玉似的胳膊,纖細嬌嫩。
宏煜素日傲慢,從不看人臉色,此番徑直過去,就像在自家似的,并沒有半點生分。掃地的婆子見了他,趕忙行禮“大人。”
意兒抬頭一看,略嚇著,竟呆忘了招呼。
宏煜行至榻前,在另一側落座,面無波瀾地擱下手中折扇,問“你方才找我何事”
意兒端坐起來,干咳了聲,想到先前撞見的一幕,又聽到那些話,顯然是他被戴了綠帽,還被自己偷聽了去,當真尷尬至極,一時便不知該說什么。
宏煜冷淡掃她一眼,又問“你這屋里,連個倒茶的丫鬟也沒有嗎”
意兒目光轉落桌幾,那上頭分明擺了成套的茶具,伸手便有水喝,他是瞎了還是手斷了,非要人伺候
雖心中腹誹,然想著待客之理,到底還是親手給他斟上一杯“大人請。”
“嗯。”宏煜并非真要吃茶,略沾了沾,見桌上放著案牘,拿起來看“這是什么”
隔著方幾,意兒也忙伸脖子去看,并趁勢問他“張桓夫婦的案子,大人準備何時重審”
宏煜一面翻閱,一面怪道“我?guī)讜r說要重審了”
意兒愣了下“這夫婦二人有冤屈,為何不替他們伸冤”
宏煜不緊不慢道“據我所知,當年下令對他們施杖的宗室族長已經死了。”
“那其他人呢”意兒皺眉“從犯就能逍遙法外嗎”
宏煜掀起眼皮子瞥她,兩人湊在桌前,挨得有點近,他抬手用指尖在她額頭點了兩下“動動腦子,他們告的是朱槐,不是錢家,你想什么呢”
意兒怔住,往后退開,心里覺得有些怪,撇撇嘴,避開他的目光,盡力把心思放回案子上“他們既敢告朱槐,如何又肯放過錢家,我倒十分不解。”
宏煜也稍稍往后撤,挑眉道“錢家給了他們一筆銀子,很大一筆,足夠衣食無憂。”
意兒緘默不語,此番亦明白過來,將卷宗交上去,讓朱槐永無翻身之地,才是知縣大人的最終目的。
她突然有些喪氣,自己滿腔熱血想給人平冤,誰知一拳打在棉花上,壓根兒無處使力,這算什么真沒意思。
“兩位大人,要下雨了,快進屋避避吧。”
婆子話音剛落,悶雷滾動,花樹搖曳,黃昏里疾風驟雨,瀝瀝地傾灑下來。意兒怕案宗淋濕,忙揣進袖內,一面又趕緊穿鞋,慌亂中跌撞踉蹌,歪著身子就要摔倒,幸而被人伸手撈住,有驚無險。
細密雨滴點點濕潤,涼風拂過竹子,宏煜低頭一看,他原以為自己攬的是腰,誰知胳膊正勒在上處,方才怕沒抓牢,又往上顛了顛,情急之下并無他想,但這會兒反應過來,卻是清清楚楚的觸感,軟玉溫香,盡在掌中。
他見她站定,松開手,略攥了攥拳。
意兒臉上也起了反應,沒有羞臊,沒有泛紅,卻是僵硬著,白沉沉的,很不好看。
大概知道他并非有意,所以不好發(fā)作,只能自己憋著,暗暗生氣。
宏煜別開臉,神色淡淡,不再管她,大步走到檐下躲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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