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兒抬眸望去,挑眉道“以后會越來越多的。”
“可不是,如今這世道與從前不同了。”姑娘輕嘆“當初我在家做女兒時,原本也該入學的,只是父母不同意,死活不同意。后來家里太窮,我也沒辦法,只好入了秦館,拿這羸弱的身子養(yǎng)活一家罷了。”
“女人嘛,念書再多也無用。”那朱槐喝得渾身舒暢,愈發(fā)好為人師起來“你當她們真要濟世救民不成考個功名,無非為了自抬身價,指望嫁得富貴些。辛丑年的進士有好幾個都棄官嫁人了,若非金榜提名,憑她們的家世背景是斷不能入那高門的。”
意兒聽到這話,面色未改,無動于衷,旁邊的宋敏見她一臉假笑,指尖在桌面敲敲點點,知她已被冒犯,心下不耐。
朱槐又道“趙縣丞,你可別怪我心直口快,我的年紀足以做你父親,多嘴也是為你好。說難聽些,在座的姑娘,初夜便是一百兩,你這從七品的小官一年才多少俸祿,倒不如早尋個人家,安心做夫人的好。”
意兒目光微涼,冷聲道“朱大人,你喝多了吧”
席間眾人聽那朱槐口無遮攔,心中一驚,然究竟見過場面,忙岔道“朱老爺醉了,來來來,再吃一盅”
朱槐靜了靜,沒料到會被新來的縣丞當眾嗆聲,心下不悅,但礙于眾人的面,一時不好發(fā)作。此時又見幕友們勸趙意兒給自己敬酒,他便打算順著臺階下去,今后再找機會治她。
可誰曾想這小小縣丞竟不識抬舉,居然推說自己醉了,不肯敬酒。朱槐臉色難看,轉(zhuǎn)過頭去,做出與旁人閑談的樣子,冷笑道“如今那些個女人,不在家相夫教子,偏跑到男人堆里出風頭,知道的當她們要強,不知道的,只當是什么賣弄的貨色罷了。出來做事,最要緊得識相,一個人若不知高低,那是連窯姐兒都不如的。”
在座的姑娘們尷尬望向意兒,面色僵硬,連忙訕笑著斟酒“朱老爺果然醉了,凈說胡話呢。”
意兒瞇起雙眼,嘈雜中,宋敏湊到耳邊低語幾句,她心中了然,抿了口茶,面不改色道“大人的醉話在這兒說說倒沒什么,他日入京朝覲,見了安平長公主,可得當心了。”
朱槐略微頓住,隨即搖頭,仍是對著旁人說道“區(qū)區(qū)進士,不過讀了幾本圣賢書,竟敢和長公主相提并論,當真是初生牛犢啊。”
意兒鎮(zhèn)定自若且寸步不讓“大人教訓的是,下官年少無知,原不懂什么規(guī)矩,不過說到進士,寒窗苦讀,三年一考,登科及第者不過二三百人,也算出類拔萃,大人想必也是天子門生,何以用區(qū)區(qū)二字自貶呢”
話音落下,朱槐臉色大變,席間一時鴉雀無聲。
宏煜看了半晌戲,撇著意兒,提醒她說“朱大人并非科舉出身。”
聞得此言,意兒睜大雙眼,做出惶恐又訝異的表情,接著恭恭敬敬地頷首“下官實在唐突,還請大人莫怪。”
宏煜心想這人可真會裝,一時便起了作對的心思,挑眉道“朱大人自然不會與你計較,但話說回來,無論出身如何,能為朝廷辦事,才算能耐。”
朱槐相當認同,當即冷嗤“我早說了,女人懂什么律令公文一概不通,以為念幾句之乎者也就能做官了嗎可笑。”
意兒暗暗白了宏煜一眼,他置若罔聞。
在旁觀望許久的陳祁漫不經(jīng)心開口“宏大人說的不錯,咱們做臣子的,只要能為朝廷辦事就行,正如趙縣丞的姑母,非科舉出身,那也是巾幗不讓須眉的。”
朱槐隨口問“她姑母是誰”
陳祁一向見不得那些灌了黃湯就囂張的嘴臉,此刻正要借機壓壓他的氣焰,于是慢悠悠道“監(jiān)察御史趙瑩,目下正在巡按山東,怎么朱大人不知道”
一語落下,朱槐默然,半晌后仿佛酒醒一般,對意兒換了副面孔,笑說“早聞御史大人鐵腕,比男子更加剛毅,堪稱天下女子之表率,本官心中仰慕已久”
陳祁眼底閃過一絲嘲諷,掩入朦朧燈色中。
此番雖令對方敗下陣來,但因借了姑媽的名聲,意兒心里并不高興,只暗暗立誓有朝一日我定要憑自己的本事讓這些人心悅誠服,叫他們不敢隨意看低我,那才算我的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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