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陛下昨夜里命天使傳信來,說懷揣圣旨之人,如今已經(jīng)到了,教我們只管恭聆,不需多問。”
向元圭微微含笑,又道。
場面極靜,霍珩環(huán)顧周遭,看了好幾眼,皺眉說道“向大人,你看看這里,除了你的人,便是我的人,有誰是來傳旨的么”
口吻之中竟有幾分咬牙切齒的得意。
向元圭笑著不說話。
霍珩便聽到身后清涼而柔軟的嗓音傳來“有啊。霍郎。”
霍珩笑容僵了,不可置信,猛然回頭。
身后的向元圭發(fā)出幾聲大笑來,跟著郭子通、曹參等人無一不是幸災(zāi)樂禍,隨同向元圭而來的下人更是捧腹不禁。
嘲諷的笑音如魔音貫耳,霍珩心神大亂,臉色之中的錯愕還未褪去,他失聲道“你”
花眠面若芙蓉,眼若秋水,柔情凝睇,嘴唇含笑深微,她緩緩垂眸,從衣袖之中掏出了一卷明黃圣旨。
“將軍,風(fēng)塵仆仆而來,怎能不帶點見面禮呢”
她笑道“原諒我今日才拿出來,因為陛下特意叮囑,這道圣旨必須當(dāng)著向大人的面兒才能宣讀。”
霍珩的嘴角一陣抽搐,他目中如有熊熊之火,怒意正熾。
花眠也倏然肅容,“霍珩接旨”
“你”
“接旨”花眠又重復(fù)了一遍。
霍珩只咬牙,朝圣旨跪了下來。
身后向元圭等人齊齊朝花眠掌中所托之物,俯首聽命。
這道圣旨花眠路上便看了無數(shù)遍了,她本打算,要是霍珩對她好點兒,她便偷偷放水,輕饒了他的,可那人說得對,這是個長不大的孩子,一點也不懂得憐香惜玉,還曾經(jīng)只因她表示要睡床,便一把將她從床上掀下去,實在可惡至極。
花眠不想饒他了,軟嗓發(fā)出錚錚的清音“來人,將這個不聽軍命,擅自拔營北上,誆騙雍州牧駿馬良駒一百三十匹,罪大惡極無可輕饒的霍珩推出去,責(zé)四十大板”
打板子是皇帝舅舅慣用的手筆,這不假,霍珩卻還是愣住了。
左右上前來,要叉住他,霍珩被抓之后蹭地起身,怒不可遏,“花眠”
花眠微微一笑,不理他的怒容威脅,將圣旨攤開給他看,神色無辜“將軍,你看看,我是不是捏造的圣旨”
圣旨上朱砂玉筆寫得清清楚楚,確實是要打他四十大板。
可,怎能由花眠來宣旨怎么能他怎么能栽到這妖婦手上
霍珩的眼睛仿佛要噴出火了“你敢”
花眠淡淡而笑,“拉出去,重重地打。”
霍珩眼睛瞪得猶如銅鈴,這女人竟然做得這么絕嗎
左右使力,他不再抗拒,任由人拖了出去,嘴里還嚷嚷不休,咬牙道“花眠你騙我你這個狠心的”
向元圭憂心忡忡,昨夜之后他便知道陛下派了傳旨天使來了,沒想到竟是花眠。說實話他方才也有幾分震驚,難怪霍將軍反應(yīng)如此過激。
“這,四十大板會不會打壞了”陛下說打就打,親外甥啊。
花眠收了圣旨,塞給向元圭,微笑道“我的男人,打壞了不必向大人負責(zé)。他不知禮數(shù),冒犯了向大人,我在這兒代他向您賠罪,陛下本來得知了漢血馬失竊案之后,知道向大人當(dāng)年已是網(wǎng)開一面才沒有告御狀,震驚之后也覺羞愧,今日只當(dāng)是告訴大人,他并非偏袒外甥,死去的漢血馬無法歸還,陛下將派人走西域商道,為向大人覓得良駒百匹,另有賠罪的錢帛,藏在我的嫁妝當(dāng)中,當(dāng)時已命常公公給大人送去了。”
向元圭喟然道“陛下良苦用心”
外邊傳來霍珩吃痛的叫喚聲,一板子一聲,長長短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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