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尋了張紫檀木圓凳,挨著紅木小幾而坐,眉宇森冷,寒氣外露,“你奉天子圣旨,在雍州牧馬,要女奴作甚你的女奴是買來做甚么的”
曹參背后冷汗直下,忙道“將軍你非要問,曹某也不敢隱瞞了,跟隨我管理這片馬場的手下,多少人已經(jīng)七八年沒回過老家了,更無一個妻妾。這西陲荒無人煙之惡嶺,只有豺狼獵豹環(huán)伺,豈有美眷嬌娘,天長日久,人心終有懈怠”
霍珩勃然便怒,“所以明說是胡姬,你們還是拿那些無辜的長安女子”
他的話音戛然而止。
這事怪他。他辦得不夠妥帖,半年過去,那些女子該受的苦早已受完了,昨日還有不堪折磨而自盡的。霍珩大為懊惱和憤怒,“曹參,你好大的膽子”
曹參一咬牙,“將軍,犯事的女人入娼籍,黥面,充作營妓,這是自古有之的事。”他辯駁一句,忽想到霍珩身邊這位綺顏玉貌、猶若傾國牡丹的夫人,額角冷汗涔涔,又道“將軍心懷仁義,不忍見女子為娼,可這數(shù)百年來的傳統(tǒng)便是錯的了么”
花眠感覺這話好像說到了自己頭上,于是她看了眼霍珩,掌中的熱茶被吹溫了,輕輕呷了一口,還是有些燙嘴。
霍珩的手微微發(fā)顫地扣著劍柄,忽然,寒光一現(xiàn),劍從鞘中被利落抽出。
伏地的曹參只感到脖頸一涼,那劍鋒已經(jīng)直取頜下三寸咽喉。
“錯了么我告訴你,錯了。”
霍珩道“從來如此,便是對的,是理所應當?shù)呐訛榧耍谒齻兪俏耆瑁谖掖鬆I之中的將士,亦是誘惑。我心中有我河山,當敢冒刀兵烽煙之險,不惜少年枯骨,流血成河。你馬場的人若是心念舊林,放他們回去就是,我還不信了,我大魏百萬之眾,挑不出幾個大好兒郎,愿意守疆固土,豢養(yǎng)精銳鐵騎”
“我不是一人前來的,來時路上,已讓人查知你秘密護送著人走了,已讓陸規(guī)河去追。相信不出兩日,便有下落。”
霍珩回頭,揚聲朝外喝道“滾進來”
聽著墻角的衛(wèi)兵進來了四個,霍珩道“將這個罪犯欺君、沖撞本將軍的曹參拉下去扣押起來”
“是”
曹參的胳膊被左右架住,人還求著饒,便被拖了出去。
一旁捧著花碗的花眠微微錯開了目光,“這茶,太燙了。”她的面頰有些紅。
霍珩將劍還入鞘中,對朱樂道“你牽我的馬,速回我營中報一聲,說我要再過兩日回去。讓蕭承志不可懈怠。”
朱樂連忙答應了,折身出了門。
霍珩一把拽住了花眠的手腕,花眠的碗握不穩(wěn),咣當一聲摔成了一地碎陶。
“將軍,你手勁兒大,捏痛我了。”
霍珩哼了一聲,“廢了你這只手倒好了,省得你一路上沒羞沒臊地亂摸男人身體”
花眠微微笑道“我只摸你的身體,可不會碰別人的。”
霍珩臉色驀然一紅,冷冷將人甩開,叱道“妖婦,你替人洗衣時,可是這么想的”
花眠的笑容更愉悅了,浸透著春日雀鳥般的輕松與歡快,“好,我承認,我知道我給三十幾個人洗過衣裳,事實上我能猜到,是三十七個人。我只想讓將軍你吃醋罷了。”
霍珩又是一怔。他確實惱火,可這是氣她不知檢點,背著將軍夫人的名頭出去招搖勾搭男子,豈有吃醋而這可惡婦人的口吻,好像她真得逞了一樣
“你不要得意,我”
“霍郎,你不喜歡,”花眠的手拽住了他的半截衣袖,舉止溫柔而小心翼翼,“我以后只給你一人洗衣生火好不好。我別無他求,你應了我吧。”
她搖著他的袖子,拽得他的胳膊也跟著顫抖。
霍珩一咬牙,“休想。閉嘴。”
這時,靜謐得只剩兩人的屋舍內(nèi)傳來了動靜,霍珩心下一凜,忽聞一道傳訊聲,由遠及近而來。
“霍將軍稍安。”一個著甲胄的年輕校尉從屋外走進,來人已經(jīng)中年,絡腮胡須雜如亂草,渾身從頭到腳都不修邊幅,眼睛卻很明亮,“向大人昨夜聽聞此事之后,急發(fā)令箭,讓曹參軍將人送走了,陛下也早已得知了營妓被轉(zhuǎn)賣的事,發(fā)落了那傳旨的老太監(jiān)。向大人已于今早啟程,今夜里便能到,霍將軍稍待片刻。”
霍珩心中頓生不妙之感。
對曹參可以無所顧忌,可向元圭被他騙去了一百多匹漢血馬的舊怨尚未了結(jié),他在向元圭面前,恐怕無法抬起頭來。
他正有點兒愁眉不展,花眠目光瑩瑩,斜睨著他,神色變得愈發(fā)輕松和愉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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