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霍將軍不肯聽。他不喜與女子打交道,留在軍中也是麻煩,況會擾亂軍心,他俯身下去,一把將太監(jiān)的衣裳扯住,將人從地上拽起來,將軍臂力驚人,太監(jiān)兩股戰(zhàn)戰(zhàn),汗不敢出,“霍將軍,你這是要讓奴難辦啊,這說到底畢竟也是皇上”
“事我一人兜著,我軍中不可有營妓,你怎么將人帶來的,便怎么將人帶回去陛下要罰,罰我霍珩,天地鬼神今日在這悉為我證。”
霍珩都已說到這份兒上了,太監(jiān)還怎敢違逆,于是取了圣旨收好,將人領(lǐng)回去了。
霍珩非是怕事之輩,皇帝若有責(zé)難,盡管沖著他來。可推算腳程,那太監(jiān)應(yīng)早已回長安復(fù)命去了,照舅舅的脾氣,怎么也該打他二十大板才是,但張掖卻風(fēng)平浪靜,再無圣旨傳達過來。
之前有個犯了事的校尉因為私自到城中去買花酒吃,被霍珩罰到馬場去看管草料了,那人名朱樂,被霍珩逮住之后磕頭懺悔無用,走時說是愿意幫著霍珩監(jiān)督馬場動靜。雍州最大的馬場,不止西厥惦記,西域人也在惦記,霍珩無可無不可地點頭了,這一去多日,馬場毫無風(fēng)浪,他找不著機會朝霍珩獻寶,每日里送些吃喝拉撒的瑣事情報過來,霍珩漸漸懶得看了,一見密函上的朱樂二字,便慣性地將公文壓到了最底下。
馬場,偏巧半年前竟多了一批胡姬
霍珩的手指在紅木髹漆案上敲了幾記,咚咚數(shù)聲,慢慢地,他的呼吸變得粗重起來。
他長身而起,飛快地走了出來,將木架上的披風(fēng)解了穿戴于身,極快地朝外走去。
天值晌午,悶熱無比。
霍將軍卻如一陣疾風(fēng)般掠過,守衛(wèi)險被沖倒在地。
霍珩從馬廄里解了韁繩,牽出了馬匹,“陸規(guī)河,點二十人隨我去一趟蕭承志,看著軍營幾日。”
他揚聲道,陸規(guī)河聞訊,立時將身邊隨便不多不少地叫了二十人,到馬廄去同與將軍牽馬。
霍珩翻身上馬,執(zhí)韁勾鐙,走出幾步,陸規(guī)河跟了上來,“小霍,怎么了”
聽霍珩口吻有些急,陸規(guī)河大為詫異。
霍珩冷冷道“有人欺君罔上,對我也陽奉陰違。”
那太監(jiān)只是個三流宦官,霍珩如今到宮里去抓也認不出了,他當(dāng)初痛哭流涕,發(fā)誓將那批營妓押送回長安,讓陛下來處置抗旨不從的霍珩,事實上,他極有可能對陛下隱瞞不報,而暗地里卻將人送給了馬場。
陸規(guī)河聽罷,詫異道“這要是真的,那這老閹豎真是膽大包天,回頭事情捅出去,你抗旨的罪過還在,且欺君半年,陛下要是追究,怕是太后和長公主也攔不住這頓罰。”
霍珩正想著早知如此,當(dāng)日便該寫一份罪己書給陛下,竟是他忙于公務(wù),太信任那閹豎,疏忽所致。
“那老閹宦是要背后捅你一刀,還是單純收了看管馬場的參軍的好處”
霍珩策馬疾步奔出幾步,道“無論前者后者,這一刀我也勢必要挨了,少說廢話,跟我去馬場拿人。”
他躍馬奔出,至轅門外,忽見一雙玉臂阻住自己去路,風(fēng)沙揚起,幾乎要撲到她俏生生的白膩頰面。
霍珩凝目望去,頓時大怒,“你瘋了”
花眠朝他走了過來,伸手給他,水潤的明眸寫滿了固執(zhí)和堅持,一瞬不瞬地望著他。
這雙眼睛像一汪清澈的水,可因為太深太深,竟然無法望到底,霍珩略一遲疑,鬼使神差地,右手抓住了花眠遞來的細腕,一把將輕盈的女人扯到了身后。
“坐穩(wěn)了,摔了我可不會救你。”
花眠微笑,雙臂將他的窄腰一把環(huán)住了。霍珩僵硬了身體,一咬牙躍馬奔出,冷不防,那女人得寸進尺,渾然沒有感激他捎帶之情,竟隔著薄薄的一層裳服在他腹肌上捏了一把,霍珩嘶地抽了口氣,真想痛罵她不知羞恥。
但陸規(guī)河等人已經(jīng)跟了上來,霍珩說不出。
那女人,還在捏,還在
他咬牙切齒地威脅道“你再手腳不干凈,我立馬將你扔下去。”
“好好,我不動了,”花眠聳肩,確實不再捏了,卻將臉頰靠在了他的背上,霍珩又抽了口氣咬在嘴里,感到一陣牙酸,身后傳來女人促狹的笑語,“我去馬場,確實有事。多謝霍郎捎帶。”
她支起身,用力地攀住霍珩因為疾馳微微俯低的雙肩,朝他嬌嗔了聲“霍郎,你肉真緊,我好喜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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