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氣騰騰的餛飩一看就誘人,碗里是紫菜,滾燙的湯汁澆下去,紫菜被燙熟,又放進了蝦米跟香油,
蘇湘湘站在一邊看著,不自覺地咽了口口水。
她還沒吃過餛飩呢。
攤主抬頭時看到她了,便笑了,笑出一臉皺紋,面善慈祥得很,“這位小姐看著面生啊,是第一次來這里吧”
“要不要吃碗餛飩”
蘇湘湘原本只打算看一眼就走的,心里一直惦記著九七回去找不到她,但是被這么一說,就有點兒不太堅定了。
猶豫了半天,才在攤上坐下,掏出荷包問攤主,“要多少銀錢呢”
她穿著白狐貍毛的披風,雖然發(fā)髻上只插了一根玉簪,但是看著就價值不菲,又生得玉雪可愛。
一副不諳世事的神情,一看就是富貴人家出來的小姐。
攤主瞥了一眼她,給她端上餛飩,仍是笑著的,說話很是和氣,“小姐就看著給吧。”
他知道這樣的貴族子弟必然都出手闊綽,尤其是不知世事的這種少女,說出個確定的數(shù)反而得到的少。
蘇湘湘為難了一下,她不知道具體的價格,對銀錢也沒個概念。最后挑了荷包里一塊兒碎銀給了他。
“這些夠嗎”她把握不準,以往出去都是跟旁人一起,輪不到她出錢,但是總共就出去三四次,之前也沒注意過都給多少錢。
攤主掂了掂手里的碎銀,仍是笑瞇瞇的,抬起頭來看著她,“小姐覺得呢”語氣聽不出什么來,甚至還是給她陪著笑的。
大概是看她不說話,攤主又嘆了口氣,道“咱們這是小本買賣,不掙錢的,小姐就發(fā)發(fā)善心吧。”
蘇湘湘抿了唇,她又不是傻,已經(jīng)隱約覺出了不對,雖然攤主是笑著的,但是她總覺得不是那么回事兒。
她已經(jīng)不想吃那餛飩了。
攤子上正坐在另外一個桌子上三個少年聽到兩個人的對話,對視一眼,最后一個身著深藍色騎裝的少年放下筷子開了口,“老板,你這可就過分了啊。”
他說起話來有些口音,說起話來鏗鏘有力的,像是北方那邊的,又長得高高大大,穿著一身騎服,腰間束一條一指寬的皮帶,襯托得更是腰背挺拔。
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算不上俊美,但是五官硬朗,肩背寬闊起來,剛剛脫了少年的形,將將有了青年的輪廓,眉眼間一股子朝氣。
而這個朝氣蓬勃的少年,此時正把腰間別的鞭子往桌子上一扔,一只腳踩上凳子,抱起胸,下巴斜了一斜,顯然是個橫的。
“就知道欺負老實的,你倒是說說,你這餛飩到底多少錢一碗”
攤主顯然是個欺軟怕硬的,立刻陪了笑,點頭哈腰的,“小的就是開個玩笑,開個玩笑,小爺莫要生氣,”
“這些已經(jīng)盡夠了。”他把碎銀揣進懷里,又轉(zhuǎn)頭對著蘇湘湘,“姑娘快些吃吧。”
蘇湘湘早就沒了胃口,拉上了披風的帽子,壓得很低,只露出下半張臉來,低低對那少年道了聲謝,轉(zhuǎn)身走了。
她心里忽然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挫敗感,一直在心里揮之不去。
也就沒注意身后少年欲言又止的神情。
深藍色騎服的少年看著她的背影半晌,直到完全消失才坐下來。
坐在齊域左邊的那個少年嘻嘻哈哈地摟上他的肩,“齊域,神氣了吧這么個英雄救美的時刻兄弟們讓給了你。”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很是聒噪。
“你小子眼光不錯啊,剛剛那姑娘長得那叫一個好看,我看就是天上的仙女也沒她長得好看。”
“就是你這人忒沒用,怎地連句話都不敢跟人家說。”
齊域聽了這話,不耐煩地擺擺手,“你們瞎說個鬼。”他眉頭皺起來,郁悶道,“老子是那么膚淺的人嗎”
“我就是瞅著,那張臉貌似有點眼熟,而且給我一種奇怪的感覺。”
同伴感嘆一句,“這是前世今生的緣分啊。”隨即一臉壞笑地看著齊域,“這是桃花要開了”
被齊域翻了個白眼,他撫著下巴想了想,到底是找出了一個最準確的形容。
“不知咋的,老子一看到她那張臉,就想給她跪下。”
還是五體投地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