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蕓接到陸南渡電話時正值凌晨。
男人語氣不嚴肅,甚至話里帶笑。
狀似平靜,云淡風輕幾句下來卻令人不寒而栗。
來往幾句,即使佟蕓這種精明人也未能占上風,主動權(quán)被對面人死死掌控。游走職場多年,佟蕓見識過的聰明人數(shù)不勝數(shù),卻是第一次離棋逢對手有很大距離。
“想必佟經(jīng)紀人引蛇出洞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了。”陸南渡說。
佟蕓笑了下,對話還算招架得住“陸總,您這說的什么話引蛇出洞,蛇在哪兒”
陸南渡那邊悶笑了聲“我這不就來了”
佟蕓目的被識破,也不遮掩了“陸總聰明人。”
本質(zhì)利益至上,不可能只打一個如意算盤。江汐和岑晚哲的緋聞既有利于江汐事業(yè),除此之外佟蕓打著更大主意,利用這個緋聞引出陸南渡,這是個更大的利益體。
而陸南渡果然來了。只不過早就識破她目的,也沒認錯緋聞?wù)罩械娜耸墙?
一個二十幾歲的年輕人,翻云覆雨于股掌之間。
甘愿被設(shè)計入局,卻又睚眥必報,在跳進去之前還要頑劣破壞別人精心布下的網(wǎng)。
佟蕓想不清這樣的一個人為何唯獨擺不平江汐,知道被利用仍舊愿意跳進坑里。
要說深情,這種高居權(quán)位的人什么人沒見過,不至于非一人不可。
后半程陸南渡直截了當跟佟蕓提了要求。
壓消息,不準再將江汐跟任何人捆綁。
佟蕓問你這是想折斷她翅膀
陸南渡笑了聲,像聽到了什么笑話。他說,佟經(jīng)紀人應(yīng)該清楚哪種方式利益更大。
直至最后通話結(jié)束,佟蕓發(fā)現(xiàn)掌心早已沁出一層薄汗。但畢竟社會場里摸爬帶滾多年,她面上還是格外鎮(zhèn)靜,也沒因此受影響。
佟蕓將手機放回辦公桌上,雙手交叉身前轉(zhuǎn)了下椅。
百葉窗外云層厚重,詭譎莫辨,人類丑惡與算計暗涌其下。
江汐今天只排了一場戲,拍攝時間仍是在早上。
紀遠舟過來片場看她。
江汐沒想她會過來,瞥了眼靠化妝桌上看她化妝的紀遠舟“好不容易放個假,怎么不在酒店多睡會兒。”
紀遠舟抱手看著她“生物鐘這種東西一時半會兒改不了。”
江汐給她下結(jié)論“職業(yè)病犯了。”
紀遠舟笑“差不多吧。”
江汐說“你這放假跟沒放假沒什么區(qū)別。”
“怎么沒區(qū)別”紀遠舟輕描淡寫指了下自己脖間,“至少沒再看見我這里有東西了是不是。”
意味影綽,卻又不言而喻。
給江汐化妝的小姑娘看了紀遠舟一眼,紀遠舟沒管。
江汐瞥了眼紀遠舟脖子,笑“挺白的。”
不像以前隔幾日一次紅痕,舊的未褪新的又來。
紀遠舟聽懂她意思,只勾了勾唇角,沒多說。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聊著,直到江汐化妝結(jié)束。
江汐拍攝的時候,紀遠舟在旁邊等她,一場戲拍完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中午。
兩人先一起回了酒店,江汐在洗手間對著鏡子卸妝,紀遠舟靠門邊上看著。
“演員挺辛苦的,一場戲折騰這么久。”
江汐卸妝油往臉上抹“哪行不折騰”
“確實。”
過了一會兒后,江汐捧水洗臉“再說這個職業(yè)也不錯。”
紀遠舟看著她,沒說話。
江汐兩手撐在洗手臺上,從鏡里看她,笑“至少把我當年那些壞毛病改好了大半。”
現(xiàn)在是白天,室內(nèi)卻仿若黑夜,窗簾緊閉。
江汐洗完臉從浴室出來,紀遠舟跟在她身后,她越過江汐,走過去拉開了窗簾。
房內(nèi)瞬間亮堂。
紀遠舟轉(zhuǎn)身看著她“這就是你說的已經(jīng)好了大半”
這個毛病江汐倒是一直改不掉,但她沒在意,抬手脫下身上衣服“這個不影響生活,沒事。”
兩人十幾年好友,對方身體早看遍了。
紀遠舟在旁邊看她換衣,臉上沒什么表情“其他沒影響吧”
江汐一雙長腿白花花,走過去打開衣柜提了身衣服出來,笑了下“放心,沒什么事。”
紀遠舟“行,你自己多注意著點。”
說完看了眼時間“現(xiàn)在出去正好吃午飯。”
江汐問她“想好去哪兒玩了沒”
紀遠舟“隨便走走吧,也沒什么一定要去的地方。”
江汐套上裸色絲襪,笑了“導(dǎo)游遇上你這種顧客估計會很高興。”
“省事對吧”
江汐說“你就不是個省事的人。”
紀遠舟笑“我是人是鬼你還不清楚”
江汐勾了勾唇“行了,收拾好了,走吧。”
兩人閑走了一下午。
女生玩無非那幾件事,逛街買衣服,看電影,吃東西。
但紀遠舟嫌衣服拎著煩,沒去逛街。兩人像普通游客一樣,象征性逛了逛附近景點。
傍晚走至一個湖邊,水面上粼粼夕陽。
兩人并肩走著,紀遠舟說“你好像對這里挺熟悉。”
江汐身穿灰白色毛呢大衣,手插兜里“哪里”
“我們下午逛的這片,”紀遠舟說完笑了下,側(cè)頭問她,“之前來過”
江汐安靜了一瞬,半晌輕笑了下“還真什么都瞞不過你啊。”
紀遠舟“那我?guī)銇碇赜闻f地是不是不太好”
江汐說“是我?guī)悖皇悄銕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