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棠采坐在妝臺前,呆呆地看著眼前精致的雕花銅鏡。
只見鏡子里映出一名大紅嫁衣、鳳冠霞帔的艷麗少女。葉棠采歪了歪頭,鏡子里的少女也跟著歪頭,她皺眉,鏡子里的少女也皺眉,竟不是幻覺。
“姑娘,鳳冠戴著不舒服嗎”丫鬟惠然關(guān)心地問道,“這是要戴一整天的,哪里緊了或松了姑娘定要說出來,不要忍著。”
葉棠采眼神這才有了些恍然,但仍盯著鏡子不肯移眼“惠然,你瞧,鏡子里的是誰”
惠然撲哧一笑“當然是你自己呀,還能是誰”
葉棠采說“難道我要改嫁了”
噗地一聲,正在喝水的秋桔一口茶噴了出來,邊上的喜娘也是身子一歪險些扭了老腰,惠然一個踉蹌,急道“什么改嫁,姑娘才第一次嫁不,呸呸,什么第一次嫁,就這一次”
喜娘笑道“你這丫頭胡吣什么,新娘子剛才說,要改一改嫁衣側(cè)邊的帶子系法。”說著還真上手去解了那側(cè)的帶子,繞成別的樣式“喏,這才叫百年好合結(jié)。”
惠然一臉感激“嬤嬤有心了,秋桔,快帶嬤嬤下去吃口茶。”
秋桔機靈,早就從錢匣子摸出一塊小銀錠塞到喜娘手里,拉著喜娘到外面休息吃茶。
屋里只剩下主仆二人,惠然才哭喪著臉“姑娘,這種玩笑可不能再開了,要是傳到張家耳中,就不好了。”
葉棠采努力地壓下心中的激動,穩(wěn)著聲音試探道“我要嫁的是張博元”
“姑娘,你又說這種混話了。”惠然想死的心都有了,“除了博元姑爺還能是誰這種話,再不能說了”一臉祈求之態(tài)。
葉棠采嗯了一聲“扶我到床上坐著吧。”
惠然依言扶著葉棠采,小心冀冀地走到拔步床。
葉棠采穩(wěn)穩(wěn)地坐好,打量著周圍,思量了好一會,才終于確定,她重生了,回到了臨出嫁這一刻。
高興之余,葉棠采又有些無奈,既要重生,若是早那么一天,她也能周旋著退親,眼下這情況,卻只有一條路可選了。
葉棠采無奈地笑了笑。
這時珠簾晃動,秋桔走進來,聲音帶著抱怨“已經(jīng)這么晚了,怎么還不來離吉時可不遠了。”
“瞧你,急什么呢”惠然嗔了她一句,“難道他還能不來,不過是有事耽誤了而已,一會讓外面的人不要攔太久,拜別禮節(jié)什么的也快點就是了。”
葉棠采嗤地一聲,唇角勾起不知是自嘲還是苦笑,因為新郎還真不會來了因為馬上、立刻即將發(fā)生一件大事
過了一刻鐘左右,外面突然響起一陣腳步聲。
葉棠采放在膝上的手不由自主地緊握,垂下的雙眼微瞇來了
這個時候外面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伸出一個小腦袋,卻是個十二三歲的清秀小姑娘,秋桔打起珠簾“三姑娘”
葉家現(xiàn)今的當家人是老侯爺葉鶴文。
葉鶴文有共有三子,嫡長子、庶次子和庶三子。葉棠采是嫡房嫡長女,三姑娘葉薇采是嫡房庶女。
“是薇采”葉棠采道,又朝她招了招手,“過來過來。”
“大姐。”葉薇采跑到葉棠采跟前,睜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睛“外面、外面出事了。”
“是迎親隊來了,鬧得太過了么”惠然道。
“不不。”葉薇采不住地搖頭,“迎親隊沒有來,而且不會來了。因為大姐夫跟二姐姐跑了”
葉薇采口中的二姐姐是二房的女兒。
“你說什么”秋桔驚叫。
“三姑娘快別亂說。”惠然震驚道“你是哪聽來的胡話”
“才不是胡話,外面都在說”葉薇采道,“姐姐你早上大妝時,母親讓我和二姐姐一起到迎春園幫著招待女眷,但路上她說頭暈回房了,我只好自個兒去。忙活到現(xiàn)在,個個都在等迎親隊,誰知道,現(xiàn)在迎親隊沒來,卻等來這個消息。”
“這個消息是誰亂傳的這是在毀我們?nèi)~家姑娘和張家的名聲啊”惠然聲音顫抖。
“是一名男賓。”葉薇采怯怯地看了她一眼“至于是哪家賓客我就不曉得了。當時大家都在等迎親隊,議論著都快誤時辰了怎么還不來,突然有一人道莫不是城外的真的是他們別人追問,那個人才道,他因公辦差,昨兒出了城,今天一早才匆匆趕回來參宴。在城外,他看到了一對少年男女在望波亭附近相會并駕馬離開。當時覺得眼熟,一時想不起是誰,等進了城才想起是張郎和二姐姐,但卻不敢相信,畢竟今天是你們大婚之日。直到現(xiàn)在新郎遲遲不迎親,他才狐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