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瑞正好從堂屋出來見了這一幕,就道“你放那,我來搬。”
“別動”老太太大喝一聲,唬的海瑞剛摸到桌子角的手僵在那里。
“何事啊,娘”
“這種粗活,哪是你這樣的讀書人做的你以后可是要有大出息,報效朝廷的人。”老太太瞪他一眼,“娘不是要你啥都別管,一心讀書的么你把娘的話當(dāng)耳旁風(fēng)了”
“兒沒忘,娘。”一聽到她娘說報效朝廷云云,海瑞又熱血沸騰,這是他從小以來的偉大志向,可看看目光中滿含希冀的妻子,又覺得于心不忍。
“鳳她這不是剛生完孩子,還虛著么”
“虛什么虛”老太太生氣的停下掃地,“娘當(dāng)初剛生完你,不是照樣下地干活,我做得她就做不得敢情她比娘金貴咱莊稼女人,哪有那么身嬌肉貴的”
“娘,就搬張桌子,也不礙著考功名”海瑞瞧瞧老母,又看看妻子,左右為難。海瑞老娘是老來得子,十分寶貝,可惜海瑞那秀才老爹死的早,就剩海瑞從小與老母相依為命,家里頭缺個頂事的男人,貧苦不堪,是老母含辛茹苦把自己拉扯大,這種深厚的母子情對海瑞來說超越了一切。
母親的話對于他來說,猶如圣旨。
“得得,你不是要去你莊叔家借東西嗎快去快去”海瑞娘硬把海瑞推著出了院門,“那桌子我一會我搬,兒你就甭惦記了”海瑞一走,老太太進(jìn)院子拾起地上的掃帚,朝陳氏一瞪眼,“傻了啊人都走了還巴望啥還不快搬”
陳氏不敢違拗,只得又拼了命,咬了牙,一點一點挪那張木桌子,黃豆大的汗粒兒順著蒼白的臉頰滾滾而落。
娘娘不要搬不要搬香菜在心中心痛的嘶喊著,眼淚嘩嘩的就涌了出來。
“哼,快點”老太太一掃帚拍在陳氏小腿上,不滿的嘀咕,“裝我讓你裝,搬個桌子,跟要你命似的”
那一掃帚打的并不重,可陳氏覺得一陣眼花,眼前一黑,腳一軟,單薄的身子晃了晃,就軟軟的棉花般倒了下去。
“娘”香菜大驚,這一刻,她深刻的痛恨自己,沒有能力去保護(hù)自己的娘親,保護(hù)這個在這個朝代與她最親的人。
西屋里,暈過去的陳氏已經(jīng)醒來了,一邊在床上抹著淚兒,一邊輕輕的拍打著香菜,哄她入睡。香菜哪里睡得著,心里亂糟糟的,說不出什么滋味。
這時,香菜聽到院子里她那可惡的奶奶和婦人說話的聲音,叨叨著這個那個的,屋子隔音效果很差,那聲音就大喇喇的傳了進(jìn)來,那個婦人嗓門洪亮,吵得很,香菜側(cè)著耳細(xì)聽,能聽清幾句,卻也聽不十分真切。
“哎呦劉嫂這拎的啥呀”
“聽說汝賢媳婦生了,我這不是來拎點東西來看看她嗎。”
“哎呦,有心了有心了”
“生了個啥呀”
“閨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