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眠撩起眼皮,毫不留情地諷刺道“和你有關(guān)系”
盛天澤想起來,在他們素不相識時,這人便是用這種散漫嘲弄的口吻,字字句句堵得他說不出話來。
于是他也笑了。
他意識到,這人后來對他那樣客氣,處處禮貌周全,不過是因?yàn)樗鞘⑻鞚桑鞘⒓胰耍鞘Ⅷ櫟膬鹤樱V的侄兒,所以才有了后來那些他自以為是的好感。
原來,從頭至尾,如果他不是盛天澤,這人壓根不會拿正眼瞧他,甚至連一句好話都聽不到。
他放開了他,扶額低笑,沈眠如同看神經(jīng)病一樣看他,兀自別開視線,懶得理會。
盛天澤笑夠了,自嘲一般,道“我活了二十多年,把我的自尊扔在地上徹底碾成粉末的,你是第一個。你知道我曾經(jīng)因?yàn)樽约盒帐ⅲ瑏碜跃┏鞘⒓遥卸囹湴羻幔S慕,你可真夠狠的,你讓我看上去像極了一個跳梁小丑。”
沈眠道“小丑會帶給人快樂,可你呢只會叫人煩躁罷了。”
盛天澤又是一笑,這才對,這才是他所認(rèn)識的那個許慕。
這個人本就該這般鋒利,稍微離得近一些都會劃傷人,可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又會滿心不甘,叫人舍不得,忘不掉,卻無可奈何。
相較之下,這些日子刻意偽裝的客套,才更叫他難堪。
他寧可一直受到冷言冷語,也不想面對一張?zhí)搨蔚拿婢摺?
盛天澤猛地擒住沈眠的手腕,凝視那雙清澈見底的杏瞳,說道“你真的是許慕嗎他們都說你是,我覺得不像。”
他搖了搖頭,帶著謹(jǐn)慎,卻又篤定的眼神。
沈眠挑了下眉,但笑不語。
盛天澤道“我和他雖然不熟,從前算上訂婚宴,總共也就見了兩三次面,但我清楚記得,他是個徹頭徹尾的軟腳蝦,骨子里透著淫邪氣,哪有你這樣冷厲的眼神。除了這張臉,你有哪一點(diǎn)像那個窩囊廢現(xiàn)在連臉蛋都不怎么像了,你越來越漂亮,我真懷疑,是什么孤魂野鬼借著許慕的身子還魂了。”
他的話越說越瘋狂,就好像發(fā)現(xiàn)了什么旁人不曾覺察的隱蔽的秘密,沈眠倒是微微有些訝異。
他沒想到盛天澤這樣敏銳。
沈眠輕輕推開他的手,勾唇道“我沒想到你的想象力這樣豐富,連借尸還魂都想得出來。你說我不是許慕,那我會是誰呢。”
他反問道,就好像在聽一個十分好笑的笑話,除了覺得好笑,再沒有別的情緒。
盛天澤蹙起眉,搖頭道“我不知道。不如你來告訴我,你究竟是誰。”
沈眠扯了下唇,道“我說的,你會信嗎。”
盛天澤道“我信。”
沈眠垂眸笑了一下,既然他想聊天,沈眠自然是求之不得的,拖延越久,對他越有利。
他忽然抬手,掌心貼在盛天澤的手背上,柔軟的手心帶著微涼的觸感,叫盛天澤猛然僵硬住,所有的思緒都停滯下來。
沈眠笑道“盛天澤,你實(shí)在傻的可愛,讓我都有些于心不忍了。可是怎么辦,我就是個濫情的人渣,和我是不是許慕?jīng)]有關(guān)系,我這人,天生就愛玩,所以你不必絞盡腦汁,把我和許慕劃分界限。”
他靠得越發(fā)近了些,花瓣似的唇距離盛天澤的下頜只有一指距離,鼻息的熱氣都噴在男人脖頸間,帶著一縷草木香息,格外燙人。
他粉瓣輕啟,用最漫不經(jīng)心,卻理直氣壯的語氣,說道“一人做事一人當(dāng),我不喜歡為自己開脫。”
清亮的漂亮的杏瞳里,倒映著盛天澤微微有些慌張的面龐。
盛天澤哪里受過這等撩撥,喉結(jié)劇烈滑動了一下,正要開口,方才還盈盈微笑的人,轉(zhuǎn)眼又露出嘲弄又薄情的冷笑。
“這么容易就上鉤了嗎,你比你二叔可單純多了。”
盛天澤臉一下子漲紅起來,他攥緊拳頭,怒道“玩弄別人,就這樣好玩”
沈眠道“我只是想告訴你,如果我真的想勾引、利用一個人,實(shí)在再簡單不過,我不做,只是因?yàn)槲也幌搿N抑牢覐那暗拿暡缓寐牐缒阋话憬咏业娜藬?shù)不勝數(shù),我勾勾手指就來獻(xiàn)殷勤的人更是數(shù)不清,后來,他們都自稱受害者指責(zé)我是個混蛋,誠然,我那時的確有錯,我喜歡被人愛著的感覺,這是我的罪,我不否認(rèn),但我已經(jīng)接受了懲罰,至少現(xiàn)在,我本本分分,踏踏實(shí)實(shí),我還有什么理由接受你們對我的審判 ”
他湊在盛天澤耳邊,輕聲地,一字一頓地問道“你和馮騫,又有什么資格站在審判者的席位上就憑你們都喜歡我”
盛天澤啞口無言。
好半晌,他道“我二叔知道嗎,你的這一面。”
沈眠并未作答,微微仰頭,靠在車座上,視線透過車窗看向天邊的一片徇爛云霞。
等出了京城,就很難看到這樣的美景了。
如果這時候手邊有一根煙就好了,他暗暗想道。
盛天澤見他如此,說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頗有些酸澀地道“看來我二叔是不知道的。你在害怕嗎,因?yàn)槟阏娴南矚g上了他。”
作者有話要說 55555我以為零點(diǎn)前能趕上的七夕快樂鴨啾咪啾咪啾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