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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眠微蹙了下眉,他心里清楚盛天澤說的是對的, 可他并不想承認。
他自然害怕盛嶸知道他的本性, 在喜歡的人面前, 任何人都希望保持最完美的形象, 他當然也不例外。
他雖然知道那個男人必定會容忍他, 不論他有著怎樣劣跡斑斑的過去, 不論他的真面目如何可惡, 惡劣,不論他到底是不是曾經那個私生活混亂,和許多男人發(fā)生過關系的許慕,那個男人都會一如既往地愛他。
但他也知道,他會難過。
再如何強悍的人, 傷了心, 也是會疼的。
其實他從前是很舍得讓那人疼的,可最近不知怎么的, 心軟了很多,所以做起事來總有些拖泥帶水。
當一個人開始心軟, 就意味著他變得越來越軟弱。他不想承認,自己正在朝那個方向改變。
尤其在不相干的人面前, 他更加不想示弱。
他勾起唇,微笑道“就算他知道又怎樣, 害怕我有什么可害怕的,我的確喜歡他,但那并不代表我需要為了他改變成另一個人, 我的本性如此,他只能接受,也必須接受。難道因為我和他想象的不一樣,他就會離開我嗎不會的,他還是一樣離不開我,這點自信我還是有的。”
盛天澤沉默地凝視著他,視線掠過他精致的側顏,青年的輪廓分明是極柔和的,此時櫻唇微彎,更顯出幾分溫柔繾綣的味道來。
可為什么說出口的話,卻跟冷冰冰的刀子似的
他就是用這種叫人著迷的神情,說出那樣冷傲不馴的話,叫人連惱火都不知從何而起。
盛天澤沉默好半晌,才由衷說道“的確,就算明知你的本性多么惡劣,也很難放下你,你就是有這種本事。”
沈眠笑道“澤少好像不是在夸我,倒像是罵我的意思。”
盛天澤搖搖頭,道“我當然是夸你,許慕,你好本事,我從來沒有這樣厭惡一個人的時候,還舍不得傷他一絲一毫,你豈止是好本事,再沒人比你更能耐。”
沈眠但笑不語。
盛天澤卻猛地一把鉗住他的手腕,道“可為什么偏偏是我二叔你喜歡他哪里明明是我先遇到你的,無論六年前,還是六年后,我明明比他早一步,可你總是選擇他,到底為什么”
沈眠蹙眉掙了掙手腕,那力道反而愈緊。
“哪有什么為什么,我就是非他不可。”
盛天澤道“你沒有試過喜歡其他人,怎么知道你做不到也許沒有你想象得難。”
沈眠撲哧一笑,道“這話我原封不動還給你,喜歡我真不是什么好事,你為什么不換個人喜歡這樣對你,對我都好。”
盛天澤看著他,久久沒說出話來。
“許慕,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敢對你做什么”
沈眠睨他,道“那你敢嗎”
“我敢。”盛天澤面無表情地回道“我為什么不敢。”
沈眠道“因為你是盛天澤,因為你比任何人都傲慢,所以你不會的,你做不出這種讓你自己唾棄的事來。”
盛天澤道“你把我看得太清高了。”
沈眠搖頭,道“不是清高,而是純情,你這樣的人雖然性子魯莽霸道,但在感情上單純得很,不喜歡的人堅決不碰,而心不屬于你的人你也不肯勉強,我說的對嗎。”
盛天澤黑著臉不說話。
沈眠彎起唇,要問為什么,因為這就是大部分天命之子的人設。可惜盛天澤的氣運,大概早已經被某個外來者搶奪走了,所以這個世界才會陷入混亂,面臨崩塌的境地。
“別怪我沒提醒你,現(xiàn)在回去,也許還來得及。”
盛天澤道“我有這么蠢嗎,回去我二叔一定會宰了我。”
沈眠道“再不回頭,就真的沒有回頭路可走了。”
盛天澤扯了下唇,自顧發(fā)動車子。
沈眠瞥了一眼他額角劃過的一滴冷汗,輕笑一聲,連他都感覺到了,盛天澤不會沒有感覺到。
那強大的,連神魂都感到震懾的鋪天蓋地的威壓。
天地間好像織就了一張密密麻麻的網,妄圖從天地間逃走,本身就是一個笑話。
盛天澤狠狠踩下油門,往一條岔道駛去。
忽然,前方整齊漂亮的瀝青柏油路驟然下沉,不,不僅是道路,而是前方土地全部塌陷,天地之間形成一道巨大的天坑,這一切發(fā)生的毫無預兆,明凈的天空頃刻間被烏云遮蔽,雷吟轟鳴,盛天澤猛打方向盤,輪胎和地面劇烈摩擦發(fā)生一陣刺耳的嘶鳴,火花迸濺,堪堪在天坑前停下,車前胎距離懸崖只不足一寸距離。
他們險些就要栽進那個無底洞里。
盛天澤驚疑不定,不知是出于本能的畏懼,還是當真有了憑據(jù),說“是二叔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