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瑤的聲音帶著哭腔,讓陸瑾心里頓時一酸,否認(rèn)道“沒有,姐,你別擔(dān)心。”
“胡說!那你為什么不抬頭讓我看看。”
陸瑾沒動,陸瑤干脆自己摸到他的臉,強(qiáng)硬地掰過去看,然后她哭了。
“還說沒有……這臉上的傷痕……他們對你用刑了?”
陸瑾趕緊抬手給她擦眼淚,安慰道“沒有,這……只是進(jìn)來的時候被官差推了幾下,沒站穩(wěn),摔的,他們沒有對我用刑,姐,你別亂想。”
“真的?”
“真的,真的,沒騙你,我站起來給你瞧瞧,真沒別的傷口了。”陸瑾還真站起來,在欄桿的后面轉(zhuǎn)了一圈。
借著昏暗的燈火,陸瑤使勁地看著,白色的囚衣上果真沒有任何血跡,這才稍稍放心下來,于是吸吸鼻子,勉強(qiáng)將眼淚收了回去。
“對了,我?guī)Я藥准褚律堰^來,這里太冷,連被子都沒有,你將就著先裹裹。”陸瑤將包袱隔著欄桿遞給陸瑾,待陸瑾接住后又壓低聲音說“包袱里我放了二十兩銀子,你看著打點(diǎn)。”
衣服陸瑾是要的,可這銀子,他是堅決不能收的。
進(jìn)了這個監(jiān)牢,幾乎是不能出去了,可陸瑤……
“姐,你聽我說,弟弟沒有能力,無法保護(hù)你了。正好,今天晚上你別回梁家了,帶著銀子趕緊走吧,去找二姐,梁家不會放過你的。對了,你順便去趟我家,我床下最里面的瓦罐里還有銀子存著,你一并拿走。”
陸瑾知道自己兇多吉少,哪怕只是判了幾年牢,也活不了多久的,他并不希望陸瑤一同跟他受罪,能活一個是一個吧。
可陸瑤怎么肯走,她死死地推著包袱,將它推進(jìn)了牢里,咬著牙拼命阻止哭泣,啞著嗓子說“你讓我走,我怎么走?都是因為我,你才會落到這個地步,你讓我于心何忍?我走不了。”
“姐!”
眼淚順著陸瑤的臉頰靜靜地往下,“阿瑾,我們姐弟要是真挺不過去,那就一起去見爹娘吧,姐姐放心不下你。”
陸瑾想反對,可他說不出什么再有說服力的勸詞。陸瑤這么說,明顯是存了死志的,除非陸瑾能再次柳暗花明,活下去。
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
陸瑾的求生意志讓他不甘心就坐以待斃地等在牢房里,靠著張知縣的英明神武來搏那一絲希望,況且今日張知縣看他的眼神可并不讓人高興。
明明他沒有過失,明明他在努力救人,明明他是被冤枉的,為什么最后倒霉的都是他?
前世是這樣,今生還是如此!那老天爺為何叫他穿越?他不能就這么坐牢,然后等死。
鎮(zhèn)定一點(diǎn),仔細(xì)想想。
自己是沒辦法了,他姐更是準(zhǔn)備跟自己一起死,回春堂有心無力,只有……等等……
陸瑾眼睛頓時一亮,欽差大人可還等著自己去拆線呢!
這樣想著,眼前浮現(xiàn)出一個人來,與其相信不太靠譜的欽差大人,不如讓他幫忙?
只是不知道這位日理萬機(jī)的大人愿不愿意伸手拉自己這個小人物一把。
前路已斷,唯有此路有一線生機(jī)!
“姐,我想到了。”
“什么?”陸瑤表了心志之后反而輕松了,于是停止了哭泣,這會兒被陸瑾一喚有些回不過神來。
陸瑾雙腿一盤坐在地上,對陸瑤說“姐,你把耳朵湊過來,我想到辦法了。”
陸瑤一愣,接著連忙將臉湊過去,只聽到陸瑾說“姐,你出去后按照我說的做。先去我家,找到我床下面的瓦罐,你把里面的東西取出來……”
陸瑾頓了頓,突然覺得自己的話似乎有些熟悉,接著便聽到陸瑤的咬牙聲,“我不會丟下你走的,阿瑾!”
“不,不是。”陸瑾連忙解釋道,“我還沒說完呢,姐,真的,快湊過來。”
陸瑤又貼了過去,陸瑾繼續(xù)說“瓦罐里面有個匣子,里面有兩錠五十兩銀子和一根簪子并一對耳環(huán),之前我不是出診了五日嘛,這便是診金。姐,我要你做的便是帶著這個匣子去江州知府府邸,找一位宋衡宋大人,請他看在我救了他友人的份上來幫我們。告訴他,若是我能得救,今后做牛做馬憑他差遣。”
陸瑤聽得心砰砰直跳,她努力抑制那股激動,問“那位大人會愿意幫助我們嗎?”
陸瑾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可如今我已經(jīng)沒有其他辦法了,只能賭一把吧,他應(yīng)該……會的吧……”
陸瑾的心里根本沒底,可是他卻有一個預(yù)感,宋衡會幫他的,再不濟(jì),若救不了他,也能拉陸瑤一把。只要姐姐得救,陸瑾也愿意下輩子還他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