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瑾今年春節(jié)才從牢里出來,現(xiàn)在又進(jìn)去了,陸瑤根本就不知道該怎么辦。
與他們關(guān)系好的趙知縣已經(jīng)高升,手也伸不到這里,再想想虎視眈眈的梁家,梁主簿堂上說的話句句讓張知縣厭惡陸瑾。
這會兒年前的那種絕望感又籠罩在心頭,陸瑤強(qiáng)忍著眼淚,趕到了回春堂,現(xiàn)在能幫他們的也只有回春堂了。
回春堂里,兩個大夫并掌柜正在討論,何老大夫和孫大夫是親眼見到李老爺怎樣斷氣的。
“就是昨日,老夫也去看過李老爺,氣喘,微咳,臉紅,對了,也吃不下東西,李夫人說過還吐了出來,感覺像是吃壞了肚子。”何老大夫說。
孫大夫就不理解了,“不過喝些白粥,都是好克化的,怎會嘔吐?若是吃了不好的東西,李老爺身邊不離人,不該如此呀。”
“那嘔吐之物可查驗(yàn)過了?”何老大夫問。
孫大夫點(diǎn)頭,“自然,不過沒有特別的,過了五臟六腑,都已經(jīng)被消化,更何況是些流食,更沒什么奇怪的了。”
方掌柜聽著聽著就感覺要壞了,便問“那阿瑾怎么辦?要不我向東家問問,阿瑾這樣的醫(yī)術(shù),他們總該心動吧?”
何老大夫搖了搖頭,“太遠(yuǎn)了,季家也過問不了衙門的事情。”不過現(xiàn)在也沒什么更好的辦法,何老大夫便同意了,“也好,說不定有用呢。”
孫大夫并不樂觀,“這人民關(guān)天的事情,縣太爺不會拖著的,過兩日就該斷了。”
方掌柜一臉愁容,“還有梁主簿,之前看在趙大人的面上跟陸家姐弟和解了,可誰不知道他的為人,這次這么好的機(jī)會他哪有放過的道理。縣太爺剛上任,正要倚靠他呢,你看,果然,那都是些什么話啊!”
陸瑤來的時候正好聽到這些,本抱著希望的臉上頓時露出絕望來。
可如今誰也幫不了她。
當(dāng)陸瑾哐當(dāng)入獄的消息正是從街坊鄰居那里得來之后,梁家簡直要放個爆竹來慶賀一下了。
特別是梁夫人,嘴角掛著冷笑,眼中閃爍著狠毒的光芒,恨不得立刻將隔壁那屋里的女人關(guān)到柴房去。
“你爹這次一定不會放過那個小子,我兒,你的仇總算能報了!”梁夫人吃飯都多吃了一碗。
梁秀才格外孝順地給她夾了好些菜,“讓爹娘費(fèi)心了。”他歉意地說。
小紅提醒道“娘,姐姐可還沒回來呢。”
梁夫人不屑,“她還能在哪兒,她能跟梁家作對不就是仗著她弟弟,這會兒陸瑾完了,她也只能跟個沒頭蒼蠅一樣到處亂轉(zhuǎn),可惜誰能幫她?”
小紅捏著帕子笑說“姐姐就是想不明白,回來求求爹娘跟相公呀。”
梁夫人嗤笑一聲,“求我們?哼,這次就是把頭磕傻了,也別想放過他們!”
這時,下人進(jìn)來說“夫人,少奶奶回來了。”
屋子里的人眼睛瞬間一亮,紛紛不懷好意地笑了起來。
然而過了一會兒,下人又來說“夫人,少奶奶回房了,可沒一會兒又匆匆出去了,而且……她手里還帶了包袱。”
“她這是要做什么?”梁秀才不解地問。
與陸瑤夫妻一場,當(dāng)兩人徹底形同陌路之后,他是越來越看不懂這個女人了。
梁夫人卻明白,她說“陸瑾可是在牢里,這天氣雖然逐漸熱了,夜里畢竟冷,牢里就更冷了。”
小紅一副恍然的模樣,“原來如此,姐姐真是個好姐姐,陸小哥真有福氣,恐怕除了御寒的衣裳,也有不少銀子吧。牢里頭我雖然沒去過,不過上下打點(diǎn)總是要的,不然豈不是受皮肉之苦?”
梁夫人點(diǎn)了點(diǎn)頭,贊許地看了小紅一眼,“對,等你爹回來我一定要跟他說說,先讓那小子嘗嘗滋味才行。”接著她看向梁秀才,嘆了一聲道,“兒啊,若是那陸瑤來求你,你可千萬別心軟放過她,那種掃把星,這次一定不能留了,別顧念夫妻情分,在娘的眼里,只有小紅才是媳婦兒,啊?”
“自然聽母親的。”梁秀才恭敬地說,可他心里卻早已經(jīng)打定主意,陸瑤他不僅不會放過,之前受的屈辱,還得一一從她身上討過來,死可太便宜她了。
梁夫人沒有猜錯,陸瑤的確清點(diǎn)了自己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一一都變賣了換成銀錢,帶著厚衣裳一并去了監(jiān)獄。
打點(diǎn)了牢頭之后,忐忑的她終于見到了陸瑾。
三面墻,一面欄,光線昏暗的很,勉強(qiáng)才能看到陸瑾的影子。
陸瑾正蜷縮在角落里,聽到聲響,抬起頭,待看清是誰后猛地?fù)涞綑跅U上,喊道“姐!”
“阿瑾!”
陸瑤穿過欄桿握住陸瑾的手,冰涼涼的,讓她的鼻子頓時一酸,她湊近弟弟仔細(xì)瞧著他,可陸瑾似乎發(fā)現(xiàn)她的意圖,反而將頭低了下來,這讓陸瑤的心頓時一沉。
“阿瑾,讓姐姐看看,他們是不是為難你了?”